“哥哥!”边上的小蚕吓得嘤咛一声,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符彦卿在徐羡身上打量一眼,呵呵的笑道:“没尿裤子有几分的胆色,老夫的箭法如何啊?”
符彦卿的父亲符存审是沙陀人李克用的养子,沙陀人擅长骑射,李克用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仍能一箭双雕,符彦卿精准的箭法算是家学渊源不足为奇。
徐羡冷冷一笑,“魏王的箭法不过尔尔,我自信能赢得过你,可愿意给我比试一番?”
他的箭法连三流都算不上,只是想着符彦卿能放开自己,趁机劫持符彦卿带小蚕离开。
符彦卿轻蔑一笑,“你不配,给老夫收拾他!”
符彦卿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亲兵提着鞭子朝徐羡甩了过来,嗤啦一声,徐羡身上的公服像是纸糊的一样被撕开,留下的却不是一道红肿的鞭痕,而是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血珠子顺着被撕开的皮肉缓缓留下来,雪白的小衣立刻就被染得通红。
只一下徐羡就疼得浑身战栗,他满脸通红却咬着牙不肯叫出声来,符彦卿拍拍手道:“啧啧啧……老夫到是对你刮目相看了,挨了老夫的鞭子竟不叫唤出来,还有几分的硬骨头的!”
“老子……老子只是不想……自己女人知道我在这里受苦罢了。”
符彦卿打了眼色,啪啪啪,又是一连三鞭徐羡疼得整个身体都在抽搐,依旧没有叫出声来。
符彦卿愤怒的拍着椅子扶手,“好,老夫小看你了,去拿些点盐水来把鞭子浸透,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他话音刚落,就听大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徐羡隐约的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嘿嘿一笑道:“老子的兄弟来救老子了!”
符彦卿面沉如水吩咐亲兵前去查看,亲兵很快来报,说是殿前司红巾都五百余人在府门闹事要求放人,另有龙捷军右都指挥使赵弘殷之女在门外求见。
“怎么会是她!”徐羡惊诧不已
“是赵弘殷的女儿?”符彦卿皱着浓眉,突然咧嘴一笑,“说起来老夫好久都没和赵弘殷往来了,他已是龙捷军的右厢都指挥使了吗?关了大门由得那伙殿前司的人去闹,你们只管把那个赵小娘子请上来。”
赵弘殷年轻时曾是成德军节度使王镕麾下的战将,在征讨后梁的时候王镕曾派他增援李存勖,李存勖见他骁勇便留在帐下听用。
他年纪轻轻手下已经管着千儿八百号骑兵,又得李存勖赏识可谓前途无量。那个时候符彦卿只在李存勖身边任一个散指挥,郭威只是李存勖身边的小兵,刘知远可能还在太原放马。
看着旁人一个个称帝封王,赵弘殷依旧不焦不躁的为不同朝代皇帝看门笑看风云变幻,直到过了天命之年才被郭威赏识青云直上,足见赵弘殷真的是个踏实本分的老实人。wWW.ΧìǔΜЬ.CǒΜ
很快亲兵就引着赵宁秀到了厅前,赵宁秀见了绑在树上的徐羡和昏厥在地上的小蚕连忙的把脑袋扭到一旁。
到了符彦卿身前,赵宁秀屈膝行了晚辈礼,“宁秀见过符伯伯。”
赵宁秀之前并不知道两家是故交,符彦卿进封魏王之后,才听杜氏提起早年符彦卿和赵弘殷往来甚密,还准备了一份礼物让赵弘殷去拍符彦卿的马屁,赵弘殷却是不干被杜氏好一番数落。
符彦卿上下将赵宁秀打量一番,点点头道:“你是赵家小娘子?没想到已是长这么大了,你刚出生的那会儿那时候还在洛阳,老夫还去你家吃过酒哩。”
“符伯伯说的是晚辈的长姐,她已经过世好些年了。”
“竟如此不幸!”符彦卿叹了口气沉吟片刻道:“不知贤侄女来见老夫所谓何事?”
“家父听闻符伯伯进封魏王欢喜不已,很想来前来恭贺,可是您知道家父为人太过耿直,生怕旁人嚼舌根说他阿谀奉承,故而侄女代父前来,一点薄礼还望伯父笑纳。”
亲兵立刻递过来一个篮子笑道:“都是王爷喜欢的茶叶。”
“一点规矩都没有!”符彦卿斥责亲兵一句,而后对赵宁秀道:“贤侄女有心了,老夫回头定到府上拜望赵兄。眼下老夫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不如你到后宅与老夫内眷叙话。”
符彦卿当然不信赵宁秀是来送贺礼的,官宦人家送根鹅毛都要拿锦盒装着,更何况是市面上一罐难求的雪顶含翠,只这篮子就露了馅,他不过是逼迫赵宁秀挑明来意罢了。
听他这么说,赵宁秀果然耐不住性子,回身看了看徐羡,“这人可是得罪了符伯伯。”
“正是,贤侄女赶紧去后宅吧,回头再吓到你。”符彦卿恶狠狠的道:“给老夫接着打!”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猝不及防的挨了一鞭子,而且鞭子上还浸了盐水,抽在身上疼了十倍不止,徐羡再也忍不住不由得嘶喊出声来!
好似这一鞭子也抽在赵宁秀身上,她的身体也跟着一颤,急道:“符伯伯不知这人与家兄相交甚笃,家父对他也很是喜欢视如子侄一样,他若是得罪了伯伯,侄女代他向伯伯赔罪了,还请伯伯饶他一回。”
符彦卿却板着脸道:“贤侄女还小,你还不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陪了罪就能了事的。”
门外红巾都士卒似乎听见了徐羡的嘶喊,再次变得嘈杂起来,后宅的某个角落似乎也有嘤嘤的哭声。
赵宁秀也急了直接拜倒,“求伯伯看在家父的面子饶了他吧,侄女必铭感五内,日后结草衔环来报。”
“贤侄女这是何必呢,他若是你的兄弟,老夫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饶他一回也并无不可,可他不过是外人……”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断了符彦卿的话,守门的亲兵快步来报,“王爷,外面那群混账不知道在哪儿弄个木棒撞咱家大门哩!不如让小的带人杀出去,都是些没见过血新兵蛋子,只一个来回就能把他们给杀散。”
符彦卿连连摆手道:“不可,只管把门顶住就是,回头老夫上本弹劾他们自有皇帝处置。”
“可是他们要是撞破了门,冲了进来怎么办?”
“只要他们不动刀枪,你们也不要下杀手!”
堂堂魏王又身兼一镇节度,为什么面对红巾都会畏首畏尾,是怕他们吗?没错,符彦卿就是害怕!
别说符彦卿,即便是郭威也一样,皇帝宁愿朝节度使下刀,也不想和最基层的士卒起冲突,一招不慎甚至可能会亡国。
殿前司是皇帝亲军中的亲军,很多都是禁军子弟出身,若真是造成大量死伤,符彦卿是既得罪了皇帝又得罪了基层士卒,别说他那蠢蠢欲动的野心无处安放,甚至有家破人亡的风险。这便是这个疯狂的乱世所特有的以下克上的道理。
就在符彦卿与亲兵说话时,旁边又是一声突如奇来惨叫,不过这次不是徐羡,而是抽他鞭子的那人。
只见赵宁秀不知何时站在那人的身后,手里的擀面杖没头没脑的朝着那人招呼,那人被打了措手不及,脑袋上一连挨了好几下。
不过赵宁秀终究是弱质女子,那亲兵反过身来一把就将她推倒在地骂道:“小贱蹄子,看老子不抽死你!”他说着举鞭要打。
符彦卿和徐羡齐齐的喝道:“住手!”
徐羡说话不管用,符彦卿说话自然好使,“下去!”他看着地上的赵宁秀叹道:“贤侄女你失礼了!”
赵宁秀从地上爬起来,举着擀面杖站到徐羡的身前,“刚才符伯伯说,若是家父的儿子饶了他也无妨,可若是家父的女婿又当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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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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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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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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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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