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见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便知道都是挑选出来的好苗子,殿前司这个默默无闻的小衙门怕是要开始崛起了。
起先双方倒也相安无事,徐羡带着众人跑步的时候,他们就从被窝里爬起来举石锁;徐羡带人做俯卧撑的时候他,们就劈木桩刺稻草人;徐羡带人蛙跳的时候,他们就抱着膀子乐呵呵的瞧着。
可没过几日对方就开始搞摩擦,先是叫骂嘲讽后来便是跨过界寻衅,徐羡明白这绝对出自李重进的授意,徐羡强压着众人不要与之计较,免得中了李重进的圈套。
可这却不是徐羡一厢情愿的事情,这一日刚刚开始蛙跳对方又跨界过来了。
“看这群傻子这是在干什么!”
“这还看不出来,明摆得是学蛤蟆跳!”
“哪里是学,俺看他们就是癞蛤蟆,一群歪瓜裂枣还想到殿前做侍卫。”
……
污言秽语在耳边响个不停,终于有人受不了,罗复邦蹭的从地上窜了起来,徐羡连忙的拦住他,“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自是揍他们一顿,想我唐军从前灭高丽取西域是何等威风,今日却要被这些腌臜泼才羞辱,若是不找回面子这兵不当也罢!”
徐羡很想问他确定自己呆的是唐军?
大魁握着拳头道:“对,干他娘的!”
“砍掉他们的脑袋!”
……
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徐羡知道若是今天没有个说法,人心就要散了,队伍也带不下去了。
他只好带着众人和对方对峙,上前喝问道:“李殿直在哪儿我要见他!”
“咱们殿直什么身份,哪有功夫见你!”
阿良斥道:“山子你懂不懂规矩,羡哥儿他好歹是个队正,你一个大头兵跟他这么说话是以下犯上!”
“什么狗屁队正,俺听说他就是陛下跟前的猪倌儿,俺看他连猪倌都当不好,养的你们这群猪一点都不肥!”
“什么!敢骂咱们是猪!揍他个狗日的!”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双方立刻扭打起来。
“尝尝老子的铁头功!”九宝低着脑袋顶向一人的肚子,却被人家一脚踹翻。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骑到一人脖子上薅着对方的头发就是不下来。
大魁捏着两个人脖子把他们的脑袋撞在一起,李墨白一招猴子偷桃直奔对方要害却被一拳打在眼眶上倒地不起……
徐羡没有参与而是在拉架,不是他怕事而是确定对方不顾一切的挑衅,必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队正小心后面啊!后面啊!面啊!”
徐羡扭身就见那个叫山子的一手短刀一手刀鞘,正朝他后背刺来,他反手握住对方的腕子,身子一闪抬脚踢在对方的腿弯上,直接将他按在身下,大吼一声,“别打了!”
他这一嗓子还真好用,当下众人就住了手,“你们看见他手里了刀了吧,如果我被他杀死了,你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如果有军卒一时意气之争,双方约架不小心打死人,只要打得光明正大并不算多大的事,上上下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持支持态度,因为被暗算偷袭才是最可怕的。
实在是因为这种事情那些年发生的太多,别说普通的士卒就是节度使在梦中被砍头的也不是没有,军中上下的信任度很低。谁也不想自己睡觉或上茅房的时候被人偷袭,尤其是军卒暗杀军校忌讳最深。xǐυmь.℃òm
多亏得前辈们用生命累积经验,久而久之大家都有默契,后来这种事情也渐渐的少了,可一旦出现便是你死我活。
这些军中子弟都是知道规矩的,当下为之色变,这事情若是闹大了他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一旦被认定合谋暗算,下场不一定会死可一定会很惨,众人忙不迭的跟地上那人撇清关系。
徐羡把刀架在地上那人的脖子上,“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的!”他是明知故问,除了李重进还能有谁,没有想到这家伙会这么狠,竟然想要他的命。
“没有……没有人指使我!”
徐羡把刀贴在他的颈项之上压出微微的血痕,“你以为那人能保得住你,你若不说现在老子就杀了你,死了也是白死,那人为撇清关系,你家连个烧卖钱都得不着。”
阿良凑过来道:“山子你就招了吧,我会替你向羡哥儿求情的。”
“我……我……”山子眼珠子乱转支吾了半天才道:“指使我的是李殿直。”
“是哪个混账东西污蔑本官!”李重进分开众人过来,“刘山子是你个狗东西往我身上泼脏水,看老子不砍了你!”
李重进说着就要挥刀,徐羡一拉刘山子躲开,冷笑道:“殿直是要杀人灭口吗?这事要传出去怕是你在军伍中的名声可就臭了。”
“老子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好怕!我还说你和刘山子合起伙诬陷我呢,看旁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呵呵……殿直不仅心肠狠,心眼也比下官多,连失手的借口都想好了。”
“自知本事不济就早点滚蛋,殿前有我和抱一便够了,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徐羡嘲讽道:“我与殿直谁的本事不济,殿直心里再清楚不过,那日也不知道是谁被我一招制服。”
“那日是你小子使诈,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让众人评评理谁能打的过谁。”
“本事高低岂是看胳膊腿的粗细,母猪倒是粗壮可也打不过恶狼,作为皇上的至亲,他一定教过你快有多重要,你心里明白你没有我快,要不咱们可以再打上一场,谁输了谁滚出殿前!”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是能把李重进趁机逼走那就最好不过了,最好去哪个偏远的藩镇那就更省心了。
“哼,战阵之上个人勇武不值一提,能带人冲阵取上将首级那才是本事,要不咱们带各自人马一较高下可好,谁输了谁滚蛋!”
李重进在军伍上多年冲阵经验绝对丰富,相反徐羡则是半点经验也无。再者李重进手下都是军中子弟选出来的好苗子,都是自小习武打架,已经不能算是纯粹新兵了,而徐羡这边大多数人入伍前连刀枪都没摸过,两下里根本没法比,徐羡若是跟他这么比输的机率绝对占到九成。
谁知徐羡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条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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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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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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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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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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