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若是旁人告发你已是没了脑袋。”
“俺爹活着的时候一喝醉了就在家骂皇帝,你们平常不也是这样。”
老宋在他头上抽了一下,“你可别瞎说,骂皇帝和当皇帝能一样了,你一个大头兵跟皇帝差着十万八千里,祖上得积多大的德才能冒这股青烟。莫要再多嘴了赶紧吃,这么好的伙食八成有仗要打哩。”
早饭确实不赖,浓浓的米粥插筷子不倒,除了几块腌萝卜,还有一个鸡子和一片大肉,王二变忍着疼,蹲在地上一口气扒了个干净。
抬头瞧瞧营中的高地上连夜支起的明黄大帐,有宦官流水一样的往里面送膳,王二变心里隐隐的不忿,“他娘的自己吃香喝辣,一个鸡子儿一块肥肉就想把老子给打发了,给你卖命才怪。”
吃了早饭大军就开始集合,留了一部分人守卫皇帝,招讨使慕容彦超带领藩镇援军以及禁军大部兵马出营作战。
刘承?之所以要让慕容彦超做主帅,最大的原因是信任,只因着慕容彦超是他的亲叔叔。两人姓氏之所以不同,则是因为慕容彦超是刘知远同母异父的兄弟。
慕容彦超本人也十分的主动,同是先帝的兄弟刘崇则是得了老巢河东重镇,什么禁军头领,枢密太尉斗没有他的份,除了一个亲王的虚衔,便是一个小小的恽州节度使,让他心里怎么平衡。
眼下几个权臣都被皇帝给杀了郭威也造了反,他若是能趁机平叛不仅仅能掌握军队,在朝中威望也定然如日中天,届时大权独揽岂不快哉,至于有没有再进一步的想法谁也不敢保证。
当然眼下还是平了郭威之乱最为要紧,刘承?以帝王之尊亲自送他出营,并对出征将士一番鼓励,说了一通升官许愿的废话没半点的实惠,还不如当年只作了四个月皇帝李从厚懂得大伙的心思。
慕容彦超听着是个很俊逸的名字,其实他本人生得五大三粗又黑又丑还有一脸的麻子,因为曾经冒姓阎故而叫他阎昆仑(昆仑奴的意思)。
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是他的官职并非是沾了刘知远的光,他自少年时就在李嗣源麾下任军校,也有一身的好武力。
慕容彦超和郭威是老相识了,两人同在刘知远帐下效力时他就看郭威这个笑面虎不顺眼,还借酒与郭威比过武,郭威这个做惯了军吏的家伙果真不是他的对手,只几招便是败了阵。
此番与郭威对阵,慕容彦超麾下兵多将广,个人武力又胜于郭威,可谓是信心满满。出了大营行了十余里便有斥候来报,郭威大军就在前方不远。
阎晋卿诛杀权臣因功封为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被刘承?派来一同征讨郭威,听了斥候禀报便道:“前方就是刘子陂,我等当加快行军于叛军之前抢占有利地势。”
见其他将校也是这般建议,慕容彦超点头应允,“传令各部加快行军,半个时辰之后务必赶到刘子陂,但有拖延怠慢者一律斩首。”
啪!鞭子狠狠的抽在王二变的身上,好在穿得很厚倒不算疼,可是鞭梢扫在脸上却是一阵火辣,王二变扭头看着那监军怒道:“俺好好的走路你打俺作甚!”xiumb.com
“令公钧旨,加速行军半个时辰后赶到刘子陂,你是聋了没有听见吗,拖拖拉拉跟掉了魂似得,当心老子一刀看了你的头!”监军凶神恶煞的从腰间抽出半截刀身来。
老宋连忙的上前相劝,“这是个新人不懂得规矩,您放心我定然管好他!”说着拉了王二变一把,“你他娘的看啥哩,真以为他不敢砍你的头。”
王二变揉了揉生疼的脸颊,心中万分的窝火,可也不得不跟上脚步,待到了刘子陂摆好阵列已是累的满头大汗。
他站在一处缓坡上,踮着脚尖手搭凉棚望着对面敌阵,一面熟悉的郭字大旗正迎风飘扬,他第一次打仗便是在那面旗帜下战斗。
旁边的老宋用手肘拱拱他,低声的道:“你他娘的就不能老实些,非要砍了你的脑袋才高兴是不。记住了回头冲阵的时候,莫要跑得太快可也不能跑慢了,你可还欠着俺不少钱,不能死了。”
“知道了!”王二变嘴上说的不耐烦可心头确实暖烘烘的。
阵前慕容彦超骑在马上手搭凉棚,“郭雀儿人马还不少哩!”
五代之处逃兵现象很严重,故而常在士卒身上刺青,郭威一侧的脖颈上就有一个鸟雀形状的刺青,故而有个郭雀儿的诨号。
阎晋卿道:“据士卒所报敌军有三万余兵马。”
慕容彦超道:“派个人过去,跟郭雀儿说一声,本帅要带一千人马跟他对阵。”
《三国演义》中两军对垒时,双方将领常常要在阵前打上一场,比如过五关斩六将、三英战吕布之类的精彩桥段,可实际上并不真实,不仅三国没有其他的朝代也没有。
在奇葩五代却是有的,可也不是两个人对阵,而是各带小股的精锐厮杀。客观原因还是普通士卒的主观能动性不高,有时候即便是皇帝也不得不亲自带头冲阵,将军元帅的更少不得起个模范带头作用,若是打赢了剩下的人马便呼啦啦冲上来打个顺风仗,若是输了损失也不会很大。
听慕容彦超这么说一众军校连忙劝阻,都说没有必要,毕竟自家兵力多,这般做是让郭威占了便宜。
慕容彦超却道:“你们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郭雀儿曾带禁军平叛在军中颇有威望,他死了家眷同情他的大有人在。本帅若是带人直接冲上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扯后腿。这些河北军卒早就被拔了牙齿还能有什么本事,本帅当在阵上喝让他们乖乖回营。”
其实众人哪能不晓得这个道理只是不好明讲,于是便不再劝阻,不然还以为自己跟郭威一条心的。信送了过去,郭威不出所料一口答应下来,远远的就见他带着千余人马出了阵。
慕容彦超自信满满,当下就率领从恽州带来的一千牙兵纵马而出,对方一千余人也是打马而来。双方迅速的逼近,那一马当先的人可不正是郭威,只是他没了平常笑呵呵的模样,只见他神情漠然,眼中满是冰冷,手中一杆长槊持在身前寒光四射,纵马驰骋间赫赫威风,大有睥睨天下之势。
这人似乎不是自己认得郭雀儿,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这般的模样,慕容彦超不由得心头一窒,隐隐的生出了几分的惬意,一时间竟是不知进退。
忽觉得身下一空,强烈的失重感随之而来,不等慕容彦超有任何的反应,已是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大帅坠马了!”身后的亲兵急忙的闪避,不然无数的马蹄便能将他踩成肉泥。
恽州的牙兵一个个的勒住马缰围成一圈,被人扶起来的慕容彦超满脸的黄土鲜血狼狈至极,亲兵将他往马背上一丢,竟不回阵狂奔东去。
郭威手挥长槊将逃亡的队伍切断,一拨缰绳便打了个圈将剩下的大部分恽州牙兵围了起来,恽州牙兵倒也光棍,手中的兵刃往地上一扔,一个个的下了马跪地投降了。
站在缓坡上的王二变瞧得清楚,心中激动不已,高呼道:“太尉万胜!”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可周围却没有人看向他,一个个的举起手中的兵刃,如他那般大喊:“太尉万胜!太尉万胜!……”
(这仗打得就是这般潦草,以慕容彦超坠马结束,家里断网了鼓捣了半天上传晚了弄下一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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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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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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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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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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