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墙边,是一个木质的大摇篮。
来到这里,一片凉意袭来,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些,舒宜走过去,坐在了摇篮上。
能在市中心有这么大宅子的人,绝对不仅仅是富有这样简单。
但她今天就会走,也没有必要多想什么了。
摇篮轻轻晃动着,舒宜又感到了股困意,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部传来一阵痒意。
睫羽微颤,下一秒,眼睛睁开,黑亮的眸子显现。
她低头,却愣住了。
本来搭在身上的手不知何时垂在了身侧,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窝在了她手边,小肚子一呼一吸,身上的毛发轻柔地蹭着垂着的手。
手轻轻抬起,舒宜顺了顺它的毛发。
小狗舒服的打了个呼噜,下一秒,它四只脚支撑起来,眼睛睁开,摇着尾巴,走到舒宜身前,拿前爪扒拉着她的小腿。
舒宜看了眼,它的指甲被剪掉了,是只宠物狗。
她尝试着去摸它的肚子,小狗却想拿头去蹭她的手,舒宜索性把它抱起,放在了怀里。
应该是那个蓝先生的狗。
她又回想了一下对方一丝不苟地模样,嘴角扬起一抹轻浅的弧度。
原来这样的人也会养狗啊。
她很快又睡过去。
蓝陌工作完回到家里,佣人告诉他舒宜去了后院。
他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人一狗拥着睡着的画面,脚步不禁放轻了些。
在落到舒宜手腕上时,视线一顿。
白皙的腕部套着一个银白色手环,那手环直径很小,恰好贴住手腕的样子。
和她那身朴素的衣着比起来,显得十分怪异。
小狗像是嗅到主人的气息,醒过来了。
它从舒宜身上跳下来,摇着尾巴跑向蓝陌。
舒宜起身,也走到他身边。
“谢谢你。”
蓝陌摇头,“还是要走?”
舒宜不知道为什么蓝陌会想把她留下来。
“是的。”
“先跟我来。”
舒宜跟着蓝陌来到大厅,蓝陌将茶厅上放着的一个塑料袋递给她。
“我又去了一趟医院,这些是昨天的诊断报告,应该会对你有帮助……你有必要了解一下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
“我明白了,谢谢你。”
除了这些,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其实她非要离开这里,并不是怀疑眼前的人别有用心。
也不是讨厌他或这个地方。
池宴不会放过她的。
所有为她提供帮助的人,她都害怕会连累对方。
走吧,如果真的死在外面,或许那会是池宴想看到的。
过去的那几年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态躲避着对方的搜捕。
惊恐,害怕,愧疚?
如今被找到了,倒是没像之前那般整日活在惶恐不安中。wWW.ΧìǔΜЬ.CǒΜ
她有罪,那就赎罪。
当初的事情虽然不能全怪她,但确实是因她而起,而池宴作为受害者,失去了一切。
看到他变成如今的样子,舒宜的心也阵阵泛疼。
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最清楚,恐怕是活不了太久。
池宴要什么,拿去便是了。
在这最后几年薄暮般的青春里,她还是想要陪着他。
如果她能活的那么久的话。
蓝陌在塑料袋里给舒宜装了几千块的现金,她边走边观察,确定没人跟着她后,看也没看,把检查报告扔到了街道一旁的垃圾桶里。
舒宜尔康手:那几千块够我住好几晚酒店了。
系统:“那你为啥不拿走。”
舒宜:“不行,这样不符合人设。”
她叹口气,希望池宴能早点召唤她,让她重新回归混吃等死的幸福生活。
偶尔无聊了还可以找人吵个架。
系统:……
这人是魔鬼吧,本来以为男主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女人的魔爪。
舒宜想什么来什么,就在她坐在街椅上四十五度角仰望满是余晖的天空、愁眉叹气时,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舒宜:“哦豁,我猜是池宴。”
系统无语哽咽,这才过一天,池宴怎么就来找了。
说好的自生自灭呢?
车门被打开,露出里面人黑色的西服一角。
虽然没有开口,但意图已经不言而喻。
舒宜顿了一下,上了车。
车门关闭,车子猛地发动出去。
池宴衬衣上方的扣子开了两颗,叠腿坐着,袖子处微微卷起,眉宇间轻显叛逆,精致的仿佛上帝雕琢的五官隐在黑暗中,整个人显得野性又张扬。
“坐过来。”
舒宜只占了后座位置的五分之一,自从上车后,便紧靠左边的车窗。
听到池宴漫不经心地话语,她呼吸一窒。
最终,整个人像是蜗牛似的一点点往右挪动。
池宴不耐烦,抓住人的手就把女人直接拉到了身上。
舒宜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池宴揽住她的腰,唇凑在她耳边,“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幅样子。”
舒宜垂眸。
你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
我们,都回不去了。
池宴捏住她的下巴,“为什么不敢看我。”
舒宜又抬起眼看他,直愣愣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怒火来的毫无征兆,“我最讨厌你现在这幅样子。”
好似一切都映在眼中,却又什么都入不了眼。
脸颊被掐红,舒宜发出微弱的痛呼。
腰部也被揽得更紧,这样的力道甚至让舒宜有了自己将被一分为二的错觉。
车子停在一家公馆前。
池宴带着舒宜走到里面,接待的人是一个保养不错的中年女人。
她对池宴态度恭敬,对于被揽在怀里的舒宜只淡淡地扫过一眼。
池宴将舒宜推出去,道:“给她做个造型。”
女人问池宴道,“您是想做的简单些还是复杂些?”
这是问时间的一种礼貌说法。
毕竟要是耽搁了池宴的事情,她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池宴低头看了下腕表,道:“九点半之前完成。”
“好的。”女人对舒宜微笑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小姐,请这边来。”
女人是这家会馆的老板,同时也是高级造型师,池宴领来的人,她自然要用最好的服务。
在看到舒宜的时候,她以为她面色那样白至少是用了粉底液或者隔离霜。
凑近了,才发现什么都没用。
她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走眼,同时也是见到这样洁白无瑕的肤质,仿佛是上帝的宠儿。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身边从来没人的池宴会带着她来了。
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不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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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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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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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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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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