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小姐。”七婶听令,赶紧拿起玉佩就往外面跑。
吩咐完马婶和七婶之后,流月从包里拿出疗伤的金疮药,递给玉清和周瑞家的,让她们互相给对方上药。
流月则吩咐王志和李明守在外头,随时盯着外头的动静,她静待大夫人的到来。
就在这时,那不远处,已经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响声。
流月一听到这阵凌厉的脚步声,就冷冷的站直身子,她左手抱着小萌貂,右手轻抚着小萌貂雪白的毛皮,目光森寒、倨傲的盯着那一大群来人。
大夫人还真忌惮她,居然带了十几个护卫前来。
大夫人穿着一袭青色的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锦袍,外面罩着一袭黑色的银狐披风,头上插满珠钗首饰,化着浓浓的正妆,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满目阴冷的朝地牢走来。
流月冷冷的扬起下巴,挑起凤眸,迎上大夫人那双阴毒气恼的双眼。
大夫人一走到地牢下面,就看到满地痛得打滚的婆子们,她目光阴测测的瞪了这些婆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骂:“都是一群废物!”
然后,她看到流月正站在那小野种面前,以弱小的身姿保护着那野种,心中一抖,没想到上官流月真的发现了这件事。
她强压住心里的紧张,嘴角一勾,冷笑道:“上官流月,你打杀我那么多人,你预备怎么办?”
流月目光森寒的扫向大夫人,指向玉清、周瑞家的,以及被铁链锁住的惊羽,一字一顿的冷声道:“你绑走玉清,私自囚禁我弟弟十年,虐待父亲的儿子,你预备怎么向父亲交代?”
“交代?”大夫人冷笑的眯起眼睛,她突然凑向流月,小声的道,“你知道的,这根本不是老爷的种,他是个野种,你我心知肚明,你看他这眼睛,就和老爷不一样!”
大夫人说完,冷冷的看向惊羽的眼睛。
可一看,她突然傻眼了。
这野种的眼珠不是红色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野种的诅咒已经被破除了。
那是谁帮他破除的?
用的什么方法?
她上次派了一个花楼女子破这野种的身,当时被马婶骗了,说人已经破身,但是眼珠还是红的。
结果她前两天审出来,当初马婶对她说了谎,原来那女子根本没破这野种的身。
她想,上官流月肯定不会让别人破这野种的身,那就是用的别的方法改变他眼珠的颜色。
她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大夫人震惊的目光,流月冷冷的盯着她,沉声问道:“我弟弟的眼睛怎么了?他不是好好的,和大家都一样!”
大夫人再次看了惊羽的眼睛一眼,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不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的眼睛明明是……”
红色的。
可这三个字她不敢说出来。
她怕说出来之后,会被黑阴宗的人知道,是她囚禁了这野种十年。
“明明是什么?大夫人,难不成你有什么东西隐瞒着我们?”流月淡淡一笑,那笑容却令人心生胆寒。
她谅大夫人也不敢将弟弟的身世说出来。
一旦让黑阴宗的人知道,是她囚禁了这个男孩十年,虐待他十年,她和她的子女会有什么下场,她应该知道!
黑阴宗的人行事诡秘,做事狠辣,若是让他们知道弟弟受的苦,大夫人估计承受不了整个黑阴宗的怒火。
那黑阴宗的人连楚非离都敢刺杀,对付一个小小的大夫人,岂不是很容易。
为了自己女儿能嫁一个好人家,为了儿子的前程和一家人的性命,她料大夫人不敢将真相讲出来。
大夫人只有把嘴巴关严实了,将此事打破牙齿和肚吞,没有其他出路。
大夫人何尝不知道这黑阴宗的诡秘。
以前她调查不出什么来。
最近她却调查到,黑阴宗的人已经在大晋朝活动,还刺杀了璃王。
听说黑阴宗的人擅长下盅毒,杀人于无形,做事十分狠辣,她自然不敢招惹。
再加上她当初在那女子处看到的摄魂术,据那女子所说,这摄魂术也是盅毒的一种。
那女子也说黑阴宗的人报复心特别强,估计会祸及三代什么的,她是万万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的。
上官流月明明也知道这件事,却装不知道,硬把这个野种说成老爷的儿子,想让她来争夺狄儿的地位和财产。
呸!
她绝不同意。
黑阴宗的人敢刺杀璃王,以璃王那极强的报复心,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若是璃王铲除了他们,她不就可以将这孽种的身世说出来了?
到时候,要是让老爷知道这不是他的亲儿子,而是一个邪恶宗门的孽种,估计老爷会第一个铲除他。
“上官流月,你凭什么说他是我上官府的种?这分明是你娘生的野种,本夫人是替天行道,以免他祸乱上官府的血脉,才把他关在这里,本夫人是为了老爷好!”大夫人当然不肯承认惊羽的身份。
她若是承认他是老爷的儿子,岂不是坐实了她囚禁人的罪名?
只要给这个孩子扣上一个野种的罪名,她的行为就是正当的,就不会被老爷怪罪。
她已经想清楚,有必要的时候,她会供出这孩子是黑阴宗的孽种一事。
她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宗门,敢和将军府作对。
除了将军府,还有璃王府,这么多的人要对付这个邪教,这个邪教还能报复她不成?
这么多年都没这宗门的消息,她就不信他们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
流月淡淡的看了大夫人一眼,她没想到,大夫人倒是挺聪明的,给弟弟安一个野种的罪名,好给自己脱罪。
而且看大夫人的架式,似乎不害怕将弟弟的身世说出来。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现在弟弟的眼珠颜色已经被她改变,大夫人就算说出他是黑阴宗的继承人一事,她和弟弟都坚决不会承认。
流月淡淡的看了大夫人一眼,沉声道:“大夫人,你说我弟弟不是上官府的血脉,你随意信口雌黄,污蔑父亲的血脉,还将它关在这阴冷潮湿的地方十年,你就不怕老夫人和父亲惩罚你?”
大夫人冷笑一声,阴测测的盯着流月,“他是什么来路我比你清楚,你真要逼我说出他的身世?”
流月不紧不慢的沉了沉眸,“当年我亲眼看到娘亲生下他,还在他右臂上咬了一排牙印,这牙印如今还在,你倒是说说,他是什么来路?”
流月一边说,一边撩起惊羽右臂上的衣裳。
惊羽的右臂上,赫然有一排浅浅的牙印,和流月的话不谋而合。
大夫人看到这牙印,却阴测测的笑了:“一个牙印能说明什么?最多能说明她是萧霁月的儿子,但他的爹,却不是我们老爷。你娘当年水性扬花,不守妇道,和野男人偷情,谁知道这贱种的亲生父亲是谁!”
大夫人说到最后,暂时忍了一把。
这孩子的身世不能告诉众人,有必要的时候,她会偷偷的告诉老爷。
“无凭无据,你敢污蔑我娘,你说我娘偷人,有本事你把那男人找出来?”流月同样冰冷的出声,目光森寒的盯着大夫人。
这时,那石阶处,一袭身穿四喜如意云纹锦袍,外面披着白玉兰花披风的高氏走了下来。
高氏一走下来,瞬间就看到被铁链锁着的惊羽,登时惊得脸色苍白,不敢相信的道:“这,这是谁的孩子?”
“不是谁的孩子,这只是一个野种罢了。”大夫人居高临下的瞪了高氏一眼,冷冷的摆出了主母的威严。
流月似冷非冷的盯着大夫人,沉声道:“大夫人,你作为当家主母,请你说话注意点。二姨娘,这是我娘亲当年生产的孩子,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却被大夫人关在地牢里整整十年!”
高氏一听,目光精明的扫过流月和大夫人,在打量了惊羽一番后,渐渐淡定下来。
大夫人能做出这种事,她丝毫不觉得奇怪。
大夫人当年在她的保胎药里下药,害她小产,痛失自己的儿子。
一想起这件事,她就恨,恨不得将大夫人千刀万剐。
这些年来,大夫人在府中迫害的姨娘和孩子还少吗?
只是她没想到,萧夫人当年居然也生了一个儿子,而且居然没被大夫人害死,而是关了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以大夫人的性格,不把这孩子铲除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憎恨大夫人,不代表她就要帮流月,因为对她来说,这个小野种也是浓浓的威胁。
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挑起大夫人和流月的矛盾,她好坐山观虎斗。
从丫鬟们的议论声中,她已经听出了个大概,现在大夫人和流月在争。
一个说这孩子不是老爷的种,一个坚称这孩子是老爷的亲生骨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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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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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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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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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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