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青竹帮四舵一百三十六个堂主当中,就属他昇牛堂堂主最名不副实。而青炎依仗的,不过是多年市井当中练出的野路子,除了难登大雅之堂外,遇到个像模像样的对手,当然也不会所向披靡。
所以青炎与堂主二人,此时斗的是你来我往,旗鼓相当。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期间刀光剑影,杀意弥漫。
突然,青炎脚下一个踉跄,步伐混乱,露出了一个破绽。堂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目露精光,双手握刀,由下到上斜撩向青炎的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青炎后仰使出一个像模像样的铁板桥,堪堪躲过这一击。堂主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奋力一刀竟然被这样化解。
但一切都在青炎的计算当中,青炎故意卖出一个破绽,为的就是骗堂主使出这一招,因为他知道,堂主这招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却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双手执刀使出这一击时,腰间会露出极大的破绽。
青炎抓住了这一点,使出铁板桥之后,单腿向上直接踢飞了堂主的刀刃,顺势翻过身来后,双脚倾尽全力,向后猛烈蹬出,手中短刀直奔堂主的肋下。
这一套经过精心计算的连招,以堂主的身手,即使头脑意识的到,但是身体上绝对是反应不及,只能惊恐的看着青炎的短刀,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青炎一击得手,毫无停歇,手腕向上一挑,借势连砍十多刀,真可谓是趁他病要他命。
喷涌的鲜血喷洒至青炎的脸上,但他却毫不在意。他明白今夜已是你死我活之局,堂主既然敢出手,那等待的绝对是不死不休。
当堂主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时,青炎还是为了以防万一,抬起酸痛的手臂,刺向了堂主的脖子。见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后,青炎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虽然不是第一次杀人,但是青炎此刻浑身还是有些颤抖,不为其他,只是因为他杀的,可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一位堂主,从此之后,余生再无宁日,可能要永远的亡命天涯了。
青炎抬头看了看夜空,苦笑了一声,然后起身向着法智走去。
待其走到身边,发现法智竟然躺在地上微笑的看着自己,十分祥和的模样。这一幕可是把青炎吓得够呛,后退了一小步,问道:“大,大师,您感觉怎么样?”
说完这话,青炎都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问的不是废话么,人家可是服了那剧毒极乐丹,马上就要嗝屁了,自己还问感觉怎么样,简直是蠢到家了。
法智却没有在意青炎的话,而是虚弱的说道:“青施主,可否劳烦你扶老衲去前方的竹林歇息?”
青炎赶紧使劲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背起法智向竹林里走去,待找到一个干净之处后,扶着法智靠着一根竹子坐了下来。看着法智的脸色面如白纸,青炎的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青施主,为何叹息?可是有悲痛伤心之事?”法智此时竟然还关心起青炎起来。
青炎有些无奈,答道:“大师,在下哪有什么悲痛之事,即使是有,那也比不上您现在的处境。”顿了一顿,又道:“大师,那极乐丹,当真服下之后再无生路?难道没有一个例外?如果有还请您速速告知,青炎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为您寻得良方。”
听到此话,法智却是大笑起来,只不过气息十分虚弱,道:“青施主,这法子暂且不提,你能否告诉老衲,你今夜本欲杀我,可非但没有动手,还亲手杀了你们的堂主,究竟是为何?”
青炎回想起刚才发生的种种,轻声道:“大师,那夜我们把酒言欢,彻夜长谈,您已经知晓我的经历,青竹帮救我于襁褓之中,没有他们,可能在下现在早就不知进了哪只野兽的肚子了。”说到此处,青炎有些惆怅。
但随后,青炎的目光坚定起来,道:“可是,这么多年,在下为青竹帮鞍前马后,自问对得起青竹帮的恩情。可是大师你前夜救命之恩情,青炎还未报之万一,那夜您不告而别,在下以为再无回报之机,没想到再见之时,却是如此。”
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又道:“大师倘若因为极乐丹而死,那在下无能为力,但是如果让在下眼睁睁看大师死在堂主的刀下,那这里,在下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安宁。”
青炎随即用两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
法智听到解释,笑道:“重情重义,明辨是非,不错,真是不错。”青炎摇头苦笑,这些夸赞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赶紧说有没有回旋的方法,刚想开口,却被法智打断了话。
“青施主,你可知老衲对付这些宵小,为何如此吃力?”
青炎也疑惑道:“没错,在下虽然武功平平,但也能看出今夜大师身体绝对有问题,可到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法智撩开了自己的破烂袈裟和里边的麻衣,随即露出来是一片黑色的皮肤,上边还有些粗大的紫色条纹,十分的恐怖狰狞。
“大师,您这是?”
“那夜老衲不告而别后,欲往武陵,可没出城多久,便遇到一个妇人怀抱着一个婴儿,坐在路边哭泣。老衲当然不能视之不见,便上前询问,那妇人告知自己是附近村落的居民,自己的孩子突发疾病,可村里的大夫无法医治,所以便连夜前往樊宁城求医。”Χiυmъ.cοΜ
法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气息有些散乱,他停顿了一会,接着道:“老衲略懂几分杏林之术,所以便想看看孩子,正当老衲接过孩子后,腰间便传来一阵刺痛。”随后苦笑两声:“那襁褓里根本不是婴儿,至于那妇人,就更不是普通人了。”
“此时她的手中,出现的竟然是天下致毒‘斓公’,此物为一条六寸长短的蜈蚣,色泽十分艳丽,浑身上下七种颜色,斑斓多彩,可是外形虽好,但却是毒中至尊,即使是老衲,短时间内也根本解不了此毒。”
听到这里,青炎已经明白,这其中虽然处处陷阱,但是绝不可能到此结束,不然不会有自己和堂主在此埋伏一说。便问道:“那后来如何,武陵在樊城之南,大师怎么向着樊城东边来了?”
“呵呵,这就是幕后之人的险恶之处了,那妇人一击得手,便迅速遁逃,老衲中毒至深无力追拿,本想着找一僻静之地稳住毒势,可是,一波又一波的神秘杀手,将老衲驱赶到此,刚才老衲击杀的那三人,正好是第十三批。可让老衲费解的是,他们完全可以一拥而上,但显然并不想立即致老衲于死地,仿佛是朝着一个方向驱赶似的,等到刚才听见你和昇牛堂堂主的对话,老衲便已知晓这计谋的毒辣。”
果然,这套伏杀明显是一环套一环,经过了精心的谋划。
“杀掉老衲确实是这帮人的目的,但他们的目的不简简单单是要杀,而是,最后要由谁来杀!”说到此处,法智剧烈的咳嗽起来,伴随的是一口口黑血,触目惊心。
青炎赶紧上前,扶着法智的身体急切道:“大师,您好好休息,别再说话了。”
法智摆了摆手,道:“无妨,这些话老衲必须要对你说。这帮宵小的目的,是要由你们青竹帮的人,来完成最后一击,目的想你已经猜到了,就是要嫁祸于你们青竹帮,你想想,如果青竹帮杀了湛露寺的天启四神僧之一,江湖会面临一场多大的腥风血雨。”
湛露寺?天启四神僧?
还没等青炎露出震惊之色,便又见到法智痛苦的咳出一口口黑血,随即接过话来,“大师,您说的在下都明白,刚才到了竹林外,那三个斗笠人明知其中有在下和堂主埋伏,但还是服下了必死的极乐丹,为的就是进一步削弱你的实力,让我们两人有能力杀你。”
法智也不再勉强,微笑着看着青炎,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在下和堂主当真动手,那到时候我们必定是难逃一死,因为不管动机如何,青竹帮绝对会第一时间把我俩这个直接凶手以儆效尤,但是我们杀的可是普陀山湛露寺的天启四神僧之一,是一万个我们也比不上的,所有即使在下和堂主死了,最后也是不可避免的一场大战。”
青炎说到此处,额头已经渐渐的出现了冷汗,他知道,自从前日接了堂主的这趟活开始,便已经步入了一个必死之局。
法智这时有却些幸灾乐祸的笑道:“但是这帮宵小万万没想到,这半路中,竟然出现了你这个天大的变数,本来在他们眼中,你是一个卑贱如蚁的弃子,但就是你这个弃子,竟然挑翻了这个杀局,哈哈哈,他们千算万算,还是不如天算啊。”
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而法智这次咳出的血,已经散发出了腥臭之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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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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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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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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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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