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他弯腰向吴求道弯腰抱拳问道:“冒昧问一下仙人,虽然年纪大了不宜修行,但除了修行之外的课程,能否允许我义军士民前来旁听。”
“可以!”吴求道也问道,“那以后孩儿营独立出来,归我统率如何?”
王仙芝脚步一停,然后回答说:“可以!以后王某会将更多无家可归的战俘孤儿送来孩儿营。”
吴求道看了眼王仙芝,这家伙很上道啊,笑着说:“善。”
王仙芝点点头,也不再与这位奇怪的仙人讨论铲除乡间地主豪绅的细节,杀人抄家这方面,他有自信不逊于任何人。
张欢是昆吾县八公桥盖沙口有名的小孝子,打记事起,他就非常孝顺,父亲早亡,母亲没有改嫁,而是一个人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到了十二岁。
照母亲所言,他叫张欢,是因为父亲讨到了老婆非常欢喜,所以跟母亲约好了,不管生男生女,第一个生下来的孩子,都叫张欢!母亲说,因为父亲生前待自己太好,所以不忍心改嫁,留下张欢这个孩子给二叔家。
所以他一直非常感恩母亲的付出,平时里不管母亲说什么都很听话,从来没有哪天甩脸色,而是生怕母亲伤心掉眼泪,事事都赶着去做,帮人放牛的时候还经常托同乡把省下来的粗粮饭带给母亲。
张欢从小就喜欢读书,但他家里穷,交不起束脩,母亲靠帮人洗衣做饭得来的佣金,也没法供养他脱产读书,所以他只能在放牛的时候特意将牛赶到私塾外面,偷听着学堂里面的琅琅读书声。
最近州里听说闹兵灾,有些乱党提着刀在攻打县城,前些日子甚至有乱兵经过了八公桥,幸亏镇子上德高望重的乡老,找了最富庶的邓家商量,出了一笔钱粮将对方打发走了,盖沙口才幸免于难。
张欢一向体恤母亲辛苦,虽然才十二岁,就帮人放牛、插秧、割麦、打谷子、扯猪草、捡柴火,每个不同的季节都有不同的农活要做,像现在到了秋天,更是农忙时节,活儿特别多。
可即使他这样勤劳地工作,家中的景况还是一天天地败落下去了,先是有宗族里的族老相互提议着,张家没了顶梁柱,张欢的爷爷奶奶也没了,这块地放在张秦氏手里,怕以后会流落到外姓手里。
于是族中来了几位长辈,坐在张家里跟张欢母亲说了很久,最后还把张欢二叔拉了过来,于是最后事情就定了,张欢父亲留下来的那块田,由二叔和族中几位长辈共同租了。
这田,就一年年地租了出去,没有签字画押,没有去官府报备,田还是记在张欢父亲的名下,税自然也要张家自己去缴了。
要说租金嘛,就是每年年关时,张欢二叔背来的一袋粮食,根本就不够吃上一年,更比不上原来张秦氏一个人自己种田时的收获了,而且每年这袋粮食都越来越少,问二叔,二叔也没办法,都是族里的安排。
家里吃的用的越来越紧张,桌子凳子,锅碗盆瓢,大多压在了典当行里,典当行是村里最富庶的邓家开的。
这些家具用品按说还是值些钱的,但按照盖沙口的规矩,不能卖给行商,所以张秦氏只好把东西卖给邓氏典当行,可典当行不愿意花钱买,只愿意给一点押金,只够一天吃的米钱。
如果想多一点,也可以,那就得押死当,当然,死当的金额比起直接卖钱也是差了很多。一开始张秦氏还想着赎回来,不愿意直接做成死当,周转过来以后就赎了回来。
可次数一多,这典当赎当一来一回就得亏上许多钱,张秦氏再也赎不回家具了,她还开始典当自己的嫁妆,不用说,邓氏典当行出的价钱还是低得令人发指。
张秦氏的嫁妆都典当光了,还腆着脸到娘家去借点粮过日子,但眼见着房子里越来越空,张秦氏和张欢的脸也渐渐枯瘦了起来。
张欢有时候饿急了,也不敢跟母亲说,只是自己去烧一壶水,用凉开水填肚子。
夜深的时候,张秦氏常常会在房子里哭,她不敢让儿子听到,哭得很小声,但张欢都听得见,他心里难受,他一看到母亲掉眼泪就难受,所以从来不敢不听话,生怕母亲伤心,晚上又一个人哭。
他也会哭,一开始张秦氏听到了,就过来看看张欢,张欢都假装自己做噩梦,后来,张欢学会了淌眼泪不出声的窍门,张秦氏就再也没发现张欢在哭了。
张欢今天又在放牛,他又偷偷把牛带到了私塾外面,那里的草其实不多,主要张欢老把牛带到这附近,草也长不了这么快。ωωω.χΙυΜЬ.Cǒm
张欢任由老牛自己去吃草,他累了一个早上,都在帮别人打谷子,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就躺在树荫下休息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他又听到了朗朗读书声,每次他听着学堂里面那些孩子的读书声,就会想象自己父亲如果没有死,现在也许家里就交得起束脩了,也许自己也能坐在学堂里,和那些孩子一起读书。
听到这些读书声的时候,张欢能够忘记自己的烦恼,忘记明天下锅的米还没着落,忘记晚上还要听到母亲的哭声,忘记自己肚子在咕咕叫,忘记二叔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漠,总而言之,忘记所有让小男孩张欢痛苦的事情。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张欢的脸上,将他直接打翻在地,他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对方下手很重,对一个十二岁的瘦弱小孩子来说,真的很重!
张欢头昏目眩,擦了擦鼻子里流出来的鼻血,抬头看到竟然是托他放牛的张三赖子,张三赖子是村里有名的混混,但他在江湖上很吃得开,得了个“张三赖子”的外号,从此就没人知道他的原名了。
村里人都很怕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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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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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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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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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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