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兵的将领冷笑:“边咸小儿,你在天宝军中的依仗不过就是郭筹这个小小军司马,他都已经授首,你还不速速投降受死?”
边管家厉声喊道:“家丁家将何在?”
几个壮汉提着刀剑赶了出来:“边管家勿惧,有我等在,必护得路公周全!”
带兵将领微微一笑:“看你们这架势,就是说,路岩是准备顽抗作乱咯?”
边管家闻言,动作顿时一僵,压着家将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那带兵的将领倒也不慌,他刚不久前才拿出圣旨,发动兵变,将掌控天宝军的军司马郭筹拿下斩首,为防消息泄露才匆匆赶来,先把宅子里的大鱼咬住。
如今他带来的兵马不多,只能看住府衙围墙附近有没有人逃走,真想将这么大一座宅子团团围住、水泄不通,那靠这么百十个人是做不到的,他也还在等后续兵马赶来。
吴求道四人艺高人胆大,提着三百两黄金也不怕人抢,直接找了个摊子坐着看热闹,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喊道:“路公到!”
那个病中的路大爷亲自出来了,侍女扶着他走到了门口,他看着带兵的将领叹气道:“朝堂上牛李两党斗了上百年,想不到最后居然让你们这些阉党坐大,可笑,可笑啊!”
那将领笑道:“路公说笑了,不知这圣旨,你是接还是不接?”
路岩叹了口气,对家将们说:“散了吧,这是圣上旨意,你们难道想造反吗?”
家将们还想说些什么,但都被路岩拒绝了,他不理家将们的战意,直接对带兵的将领问道:“陈将军,我重病多日,这些天吃的药够多了,不想服毒,上吊可以吗?”
“轰轰轰”的一阵马蹄声传来,越来越多的兵马赶到现场,将整座府衙死死围住,那将领底气越发足了起来,便下令,将那些顽抗的家将和边咸捉住,当场就如宰鸡一般杀了边咸。
路岩看得手脚发颤,身边的侍女早已吓得跪地求饶,他悲凉地看着将领问道:“不知陈将军可否看在老夫为国效力多年的份上,放过我一家老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陈姓将领突然笑了起来,“还为国效力,路老贼,你真是要笑死我吧?”
“先皇痛失爱女,无心理政,你与韦保衡两大宰相人势动天下,便开始委用小人,在朝堂上两相倾轧,将好端端一个大唐弄得乌烟瘴气,民变四起,你也敢说自己为国效力?”
“牛李党争尚且算是为国争权,你与韦保衡二贼挟势弄权,大收贿赂,不过是为满足一己私欲,天下人称你二党为‘牛头阿旁’,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如罗刹恶鬼般阴恶可畏吗?”
陈姓将领一通喝骂,将路岩骂得是脸色发白,面目无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看哪,也不用服毒、上吊这么麻烦了。”那将领恶狠狠地盯着路岩,“路老贼,你当年向先皇密请:三品以上官员犯罪得诛,便须剔取喉管验其已死!”
“我父亲当年上奏你与边咸等人的不法之事,居然惨遭你的杀害,还将他的喉管割下以验生死。老贼!你大约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吧?哈哈哈!”那将领仰头笑出了眼泪。
“韦保衡那恶贼,当年趁着郭淑妃心疼长公主重病,常入内宅探视,居然胆敢秽乱宫闱,以图恩宠掌借机权,后来受到揭发,被贬到澄迈县令,前段时间也死了,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陈将军冷笑道:“也是我带兵杀的,而且我还亲自从他尸体上隔了一块喉肉,以作他伏法受死的证据,献给了当今圣上!你们两个斗了一辈子,想不到死也死得这么像啊!”
路岩面上愈发惊恐,大喊道:“你不能这么做!你如今帮那田令孜凌辱于我,绝非什么忠臣义士之美谈,乃是替宦阉张目,为恶虎作伥!是要被天下人嗤笑的!”
陈将军不再废话,提着刀就冲上去,一刀割了路岩的喉咙,鲜血喷了他一身,他也不擦,直接将路岩的喉头肉割下来放到木盒里,让下属好生保管。琇書網
做完这些,他就呆立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底下那些藩镇士卒趁机杀入府衙也毫不在意,就这样愣愣地站在哪里,脸上满是鲜血,仿若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恶鬼。
许多悍卒提着大包小包走了出来,还有人直接扛着衣衫不整的女子,不知谁打翻了火烛,府衙里居然冒了烟,火气惊醒了那复仇而来的陈将军,他开始指挥兵将前去救火。
这一闹就闹了两个多时辰,吴求道几人已经找了个酒楼吃上了晚饭,看着下面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人,叹息道:“你说好端端一个忠臣托孤千里送行的故事,咋就成了杀奸臣、报父仇?”
飞天虎挠挠脑袋:“幸亏队长你当时没答应下来啊,否则这些军兵说不定连咱们一起杀!你看看那边拖出来许多人,在砍头呢!”
几个人顺势转头望去,果然有许多府衙里的人被拉出来,跪在地上哭泣。吴求道仔细一看,路岩的儿子路公子赫然在列,旁边还有许多稚童,估计都是路家的子孙。
突然又有人从府衙里带出了一只猿猴,不,不是猿猴,那好像是他们此番委托救回来的路王氏,只是之前路王氏还剩一个脑袋保持了人形,短短几个时辰,居然连脑袋也变成了猴脸。
那些藩镇士兵显然并不知道这母猿本是女人所化,还在拿水果吃食逗她,路王氏不知为何病都好了,还真的被士兵们扔来扔去的水果吸引了注意力,左跑跑右跑跑,像个真的动物。
没过多久,街上突然一阵骚动,四人仔细看去,居然是一群成人大小的猿猴冲了过来,从它们凸出的身体性征来看,好像都是母猿。
这群母猿拿着金银铜钱往府衙外乱扔,这下可好,在场所有人疯了一样在地上捡起钱来,还有为了一锭金子而大打出手的士兵与长官。
趁着这个时候,那群母猿将路王氏从看守士兵手里夺走,然后一大群母猿又浩浩荡荡地往来路跑了回去,边走边扔金银,惹得街上大乱。
蠛蠓愣愣地看向吴求道:“队长,它们好像是……”
吴求道也张大了嘴,半晌合不上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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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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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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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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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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