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码归一码。
旨意已下,她改不了,但凭什么她就不该计较?
她不追究,也没资格追究皇帝的过错。
但不代表就要接受,同意他的做法,纵容他一次又一次罔顾她的意愿。
他可以给皇子赐婚,他是皇帝,谁都要听他的。
她却无法接受他什么也不说,私自定下十四的嫡福晋,还是十四的表妹。
他明明可以说,偏偏要糊弄她。
为什么?
涉及十四以后的子嗣,钮祜禄容嫣还是她侄女,等于害了两个孩子。
这个事过不去了。
“是否在皇上心里,臣妾和其他嫔妃没什么不同,有些事,哄一哄就过去了?您没错,您是皇帝,谁敢说您错?是臣妾的错,不该计较,不该给皇上吃闭门羹,是臣妾越矩了。臣妾只是不想再和皇上计较,不想再冒犯皇上,不行吗?”
宝珠平静的语气透露着凉薄,厌烦。
仿佛划清了界限,以前的那些甜蜜都被她抛却,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甚至比最初的时候还不如。
现在的她眼神很冷。
康熙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
珠儿仿佛并非简单的一时之气,好像……真对他失望了。
宝珠看着他,“皇上可否给臣妾一些时间?过些时日,臣妾不会再触怒皇上,不会再对您不敬。如果一个恭顺听话的贵妃是您想要的,臣妾就如您所愿。”
“胡说什么?”康熙骤然呵斥,很不满她这些话。
他何曾要求她像别的女人一样恭顺听话?
是故意要气他吗?
“皇上为了臣妾,为了我们的儿子,臣妾知道了,也感激,这不就是皇上想要的吗?臣妾不怪您,甚至感念皇上如此用心……”
“朕无需你感激,只要你理解朕。”康熙黑着脸道。
“所以,臣妾理解皇上。”宝珠茫然看他,仿佛不解他为何生气。
康熙顿时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了。
宝珠垂下眼眸,“臣妾反省过了,不该质问皇上,不该误会您对十四的用心,您做的一切选择都是对的,是为了江山,也是为了我们母子。”
如此体贴,如此柔声细语,仿佛真的想通了。
康熙却明白,事情坏了。
这次真的不好哄了。
他花了多少心思才打开了她一点点心门,让彼此更亲近了些,这次又回到了原点。
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寸,却仿佛远隔天涯。
康熙真的慌了。
但他不知该如何挽回她的心。
“朕错了可好?”康熙态度软下来,诚心认错。
不希望她以如此态度对自己。
让他心里发凉。
宝珠摇头,道:“臣妾不敢。”
康熙心堵得慌。
接下来许多日都是如此情景,宝珠不再给康熙吃闭门羹,他来了就见,姿态谦恭,柔顺,没有任何不妥。
就连亲近的时候也顺着他。
他挑不出任何毛病,想生气都不能。
但她不像她了,像是故意跟他怄气。
但怄气到什么时候呢?康熙有点没底。
宣妃来看她,笑得直不起腰。
“臣妾是真没瞧见过皇上如此憋屈又低三下四的模样,皇上真道歉了吗?”
皇上何时向人道过歉了?
真稀奇。
还吃了闭门羹,巴巴地再次登门,太有意思了。
宝珠很淡定,道歉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做错了事就该道歉,这是基本,但不代表自己就要消气。
虽然说近亲结婚,那样的事只是概率,倘若真发生了呢?
宣妃还是有点担心,“可姐姐这样,皇上会不会恼了,去别人那儿寻安慰?这就得不偿失了。”
宝珠无所谓道:“他爱去便去,本宫可没那样善妒。”
去不去从来都是他的选择。
不去,她舒心,去了,那就别指望她什么真心了。
宣妃忍着笑,点点头,“是,姐姐可不善妒,是皇上甘愿宠着姐姐,唉,不知让人羡慕了多久。谁想都这样了,你们还能吵得起来,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幸灾乐祸,要说姐姐不识抬举了。当然,不包括我,我很乐意看皇上表哥的笑话。方才我是第一次瞧见皇上那样怒气冲冲地离开,简直吓得我不敢喘气。”
宝珠清楚,这几日那些安分了许久的嫔妃又开始心思活了起来。
佟妃,王贵人,陈庶妃频繁出现在康熙的面前。
她找了个由头撤了陈庶妃的绿头牌,并让她思过。
虽然绿头牌现在成了个摆设,康熙连她的绿头牌都不翻,直接让人召她过去,或是来她这儿。
但敬事房依旧会按规矩放上各人的绿头牌,万一皇上哪日有了兴致呢。
她撤了陈庶妃的绿头牌是一记警告。
王贵人这就缩了起来,再不敢接近皇帝了。
除了佟妃依旧锲而不舍地往乾清宫送羹汤送关心,在御花园巧遇康熙,聊上几句。
在宝珠看来,她和康熙的矛盾是他们两个人的,其他人不该趁虚而入。
除非康熙再起了心思,那她管不着。
否则有人想借机亲近康熙,就要看她答不答应了。
不止那些人被冷落,宣妃和宜妃也都很久没和康熙亲近过了。
不过这二人一向和她走得近,又都是有儿子的,对这件事仿佛并不在意,只关心儿子。
宜妃以前把心思都放在了三个亲生儿子身上,现在偶尔也过问儿子府上的情况。
养子十五阿哥大了些,太调皮,宜妃更少了别的心思。
所以在其他方面,宝珠不吝啬多善待她们,让她们都满足了。
康熙白天还是会多去看她们,吃一顿饭的功夫。
被宣妃调侃,宝珠一点也不脸红,还提醒她,“小心被你皇上表哥听到了,少不了你的苦头。”
宣妃忙捂住了嘴,旋即又笑眯眯的,“才不会听到呢。”
又过了两日,一等公夫人赫舍里氏和她的三弟妹瓜尔佳氏求见。
一家人许久没见,宝珠和她们聊了几句,问了下容嫣。
容嫣就是十四未来的嫡福晋,选秀之后见了她一回,挺乖的小姑娘。
要不是因为和十四是表兄妹,宝珠还是挺乐意接受这个儿媳妇的。
赫舍里氏笑道:“这丫头很好,能和十贝子府结亲,府上都很高兴,这事多亏了娘娘。”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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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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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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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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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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