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跟他母亲的密谈,幺鸡已经悄悄录下下来了,赤霄默许的。密谈内容,她一字不漏的转给了阿云和皮皮。
听完,皮皮居然还有这么一问,阿云也是醉了。他感觉自己给中二少年听密谈啥的,简直多此一举,爱解释不解释地丢下一句:“让背叛杀他,比赤霄亲自动手更有说服力。”
“什么?”皮皮没听懂。琇書網
说完,金属球关掉光波充电器,下楼溜达去了。
“赤霄有没有事?他的伤口也是在那一带处理的。”皮皮担心感染烈性寄生虫那姑娘接触过赤霄的伤口,冲着金属球离开的背影问他。
“啪!”休息室的房门一关,把她看向金属球的视线切断了。阿云在她脑海里爱理不理地反问一句:“那么关心他干嘛?你自己做的手术,你都信不过吗?放心,他命大,死不了。”
“我……”又不是专业医生。皮皮一个“我”字没有说完,话就断了,因为内视角度的阿云已经不理她了。
皮皮:“……”
我又怎么得罪他了?这是个啥鬼“系统”啊?!
阿云的金属球并没走远,就在皮皮的休息室门外待着。他给楼下的幺鸡下达指令:“送杯咖啡去主控室里。”
重型机甲,不像皮皮开进涂山星那架能当太空车使的微型机甲,驾驶室和休息区全都挤在一起。重甲有单独的驾驶舱和独立的主控室。
赤霄在主控室里。主控室的门锁着,驾驶舱的门却是虚掩着的。
机甲权限已经全权交给赤霄了,没有多余的副驾,驾驶舱关不关都无所谓,主控才有对机甲的绝对掌控权。
“赤霄先生,我怎么觉得你居心不良呢?”幺鸡装模作样地端了杯咖啡进来,还很贴心的、当着赤霄的面加奶,不加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能确定航向,是故意想等着管控局来将我们一网打尽吗?”
赤霄给幺鸡留了主控室的密钥,锁不锁都一样。
“我哪有那个意思?这不还在确认那个秘密实验室的坐标吗?”赤霄接过幺鸡的咖啡,想都不想就喝,也不怕她下毒。
“皮皮是个拖油瓶,我都觉得她麻烦。所以,你不想救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幺鸡双手环在胸前,转身往操控台上一靠,居高临下地跟赤霄四十五度角对视。
幺鸡平日里不是不讲理的,她压根儿就不跟人讲道理,只谈条件。这有事儿没事儿的跑来胡搅蛮缠,几个意思?
赤霄轻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只知道三号流放区,有人接触过影子实验室的资料,并不知道是谁。当时的局势乱成那样,你也看见了,我怎么控制得住?”
“你能策反他们叛逃,就不能阻止内乱?”幺鸡仍是冷漠无情的质问。她第一次在流放区拜访赤霄时的拘谨、有礼,早就一扫而空了,现在这种风格更像阿云。“你分明就是故意放任他们,想用流放区的内乱作掩护,转移管控局的火力重心,好让自己顺利离开流放区,不是吗?”
“是。”赤霄翛然起身,那双潋这柔光的黑瞳望进幺鸡眼眸深处,毫不回避她的质问。“那又怎样?”
是啊,那又怎样?掩护自己离开流放区,难道不是掩护在场的所有人?
“所以,策反流放人员叛逃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场赌博。你并没有想过真的要救皮皮,她也是你握在手里的筹码,对吗?那个所谓的影子实验室,不过是你招摇撞骗的幌子,是你获得机甲掌控权的筹码……”幺鸡没有躲开赤霄的眼神,反而蓄意凉薄了眸光,逼近一步讯问“执政官”。“池老师,我猜得对吗?”
赤霄给她那句池老师问得,不晓得该气,还是该笑,足足一分钟没有说话。再开口时,他就一句话,也没说得十分利索:“我找了他二十……年,能眼睁睁看他去死?”
“她是你闺女?”阿云的金属球,不晓得什么时候进来的,冷不丁地在赤霄身后问了这么一句,机械音。
“羽弗云歌!”赤霄一脸震怒,愤然转身过去,眼神光却没落对地方。想必他喊的那人,身高同他相仿,他转身过去的视线都是平行的。
他满眼愤恨的凶光铆足了劲,携着枪林弹雨迸发出去,却落了个空。那一瞬间,赤霄的眼神落空了,人也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还是几十年前办公室里训人的模样……
阿云的金属球顿了一下,没说话。
幺鸡喊赤霄“池老师”的时候,他没有否认——等于承认自己是“池慕酒”了?!
那声“羽弗云歌”训得,不是很池慕酒吗,哪里需要承认?
金属球一顿之后,似乎不晓得话该从何说起了,玩味里带点讽刺的语气揶揄池慕酒:“哈……恭喜池老师,私生女都那么大了!话说,你什么时候生的女儿,我怎么不知道呢?”
阿云也没有否认池慕酒训他那声“羽弗云歌”。
金属球这一开口,池慕酒才反应过来,自己视线聚焦的位置不对。他眸光落下来,锁定在地板上的金属球身上,一口气憋再嗓子眼儿里,憋得眼底爬满了血丝,眼眶都红了。
金属球呆愣了一下,想退后一步,躲开他的视线,终究没敢。
“她是我从废墟里挖出来、亲自送出诺瓦星的,跟女儿也差不多,满意了?”池慕酒的嗓子里卡了沙子似的,哑了。
幺鸡跟金属球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敢说话。
“满意了就出去!”池慕酒翛然转身,看向屏幕上的星空图,再不说话了。
幺鸡抢先一步溜了。
云歌的金属球,也前脚跟后脚地跟在幺鸡身后溜了。
赤霄从流放区出来的时候,只拿到一个模棱两可的坐标,不确定就是影子实验的。
幺鸡打听到的地下消息说,九尾狐变异病毒是影子实验室造出来的。
皮皮病情加重,现在高烧不退,云歌想逼问赤霄一把,催他去开机甲去试探一下那个疑似影子实验室的坐标。
没想到这一逼问,把赤霄的真实身份问出来了,自己的身份也彻底暴露给了池慕酒。
“他那眼神什么意思,我跟他血海深仇么?”逃出主控室的云歌,用精神链接跟幺鸡念念碎。“见了鬼了……幽灵港设计我的,也是他吧?这笔血债还没算呢,他又有脸训我了……”
“他那眼神不是给你的,是给兰黛子的。”幺鸡贼牙尖了,一句话堵得云歌无话可说。“他爱慕兰黛子许多年了,不信你问玄武。那时候还没你呢……”
羽弗云歌:“……”
玄武那龟孙,不也是人工智能吗?你俩靠什么分析人类八卦的,这么牙尖?
兰黛子是羽弗云歌母亲,也是池慕酒的初恋。
“我……”云歌无语凝噎,想感慨,都不知道该从何感慨。从他考进圣维亚军校开始,不晓得挨了池老师多少训,敢情这些年做的都是替罪羊啊……?!
“不愧是联邦第一八卦机!”云歌一个这非人类的赞赏点给幺鸡,遥控金属球转身上楼,趴观景台上看星星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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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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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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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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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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