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罪名就这样定下了吗?wWW.ΧìǔΜЬ.CǒΜ
宋觅娇身子一软,有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身子也忍不住轻颤。
她倒不是顾惜自己的一条命。
可爹爹的罪名来得突然,还大有莫须有的嫌疑,她自然不愿由着旁人脏污爹爹的声明。
还有阿寻……他还那么小。
她好不容易才保下了他,眼下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牵连进这场祸事吗?
太极殿内温暖如春,可宋觅娇却如坠冰窖。
沈崇是个聪明人,自然也听出了太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可不是真的在询问众人的意见,宋清正她要处置,宋家的人,她也一个不会放过。
其他人都好说,一道旨意下去,等着砍头便是。
只有这宋觅娇……不管名分正不正,到底是嫁进了镇国公府,她也不好直接从国公府里拖人走。
所以今日才会让沈崇把这对新婚夫妇宣进宫里。
沈崇咬了咬牙,虽然心里也觉得自己这样不是很地道,但为了镇国公府的门楣,为了他那一大家子人,只能把宋觅娇推出去了。
他之前,可是只想让宋觅娇离开自家三郎的,谁让她家这般倒霉,被太后盯上了。
“太后,臣——”
只是沈崇刚开口,一直坐在旁边昏昏欲睡的沈自熙却突然起身,还开口打断了沈崇。
“太后、陛下,宋氏既已嫁我为妻,那便是沈家人。”
沈崇大惊失色,他急忙叱了一声:“三郎!”
可沈自熙从来都是任性妄为,又怎会被沈崇喝退。
沈自熙面不改色,身子虽孱弱,但礼却行得端正,“我们已有夫妻之实,若是因为宋清正一人所为便慌忙休妻,并未大丈夫所为。”
“太后宅心仁厚,身为女子,也一定能体会女子的艰难处境。”
“故,沈家三郎恳请陛下、太后,宽恕内子。”
宋觅娇看着沈自熙单薄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沈自熙为什么会开口替她求情?
是为了最开始那句“我沈自熙最是护短”,还是因为他对自己……
亦或是,还有什么她想不到的其他原因?
皇帝看着跪在殿内的三个人,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沈卿刚才问我对宋清正的处置,朕刚才仔细想了想。”
“他虽有罪,可在治水一事上的确有不小的本事,往年也有不少功绩,功过虽不至相抵,但多少也能抵消一部分罪名。”
宋觅娇闻言猛地抬起头,她双眼晶亮,似乎看到了转机。
“不如——”
“皇帝仁慈是百姓之福。”
“可太过仁慈,迟早会招致祸事。”
太后端坐着,和皇帝的龙椅平起平坐。
她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地打消了皇帝的垂死挣扎。
皇帝越想保宋清正,她就越不可能让他如意。
朝中的人,越干净越好。
“哀家知道皇帝惜才,也知道宋清正之前是替你做过不少事,但错便是错,皇帝不要感情用事才是。”
皇帝闻言,嘴皮子嗫嚅了两下,像是还想再说什么,可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太后见状也不看皇帝了,她盯着跪在殿中的宋觅娇,“此罪人神共愤,惹得民怨沸腾,若是处置得轻了,朝臣们有样学样,这天下要如何治理?”
“依哀家的意思,挑个日子,推至菜市口斩了,也好用他的血祭奠南边受灾百姓的冤魂。”
宋觅娇脑子“轰”的一声,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身子摇晃得厉害,以手撑地才堪堪稳住。
“至于他的儿女……”
太后微微垂眸,表情虽冷淡,心底却生了一簇怒火。
她根本没想到沈自熙会为了这么一个冲喜的女人求情。
若沈崇能及时把人推出来,那她自然可以合情合理地把这场婚事作废,将宋清正一家杀个干净。
可既然沈自熙求了情,她面上就不能做得太绝。
但好在,只是个女子。
太后理了理袖子,冷声道:“既然宋家女入了沈家的门,看在镇国公满门忠烈,又对朝廷中心耿耿的份上,那便留她一命。”
沈崇后背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听见太后这么说,连忙称太后过誉。
“但宋清正的儿子却是非斩不可,否则春风吹又生,迟早是个祸患。”
太后雷霆手段,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宋家满门的生死。
宋觅娇一个女子,没了父亲兄弟,没了家族门楣,就只能依附自己的夫家。
可沈自熙这病恹恹的样子,能不能再活个两年都是问题。
待沈自熙死了,沈崇可不会护着一个这样的儿媳。
更何况,一个小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是天下女子,都有她这样的魄力和手段的。
听完太后的话,太极殿中静了片刻,随即才响起沈自熙的道谢声:“多谢太后仁慈。”
“只是……”
“宋寻风年岁尚小,还不及弱冠,若也一起斩了……陛下百年后,史书工笔上难免落下一个残暴之名。”
“不如改判流放,也彰显陛下和太后的恩德。”
太后显然没想到沈自熙竟会蹬鼻子上脸。
替宋家女求情便罢了,好歹有点夫妻的恩情,可没想到他竟连小舅子也眷顾着。
太后可没有那等菩萨心肠,闻言登时大怒。
她猛地一拍扶手,厉声呵斥道:“沈崇,哀家看你不仅是约束内眷不利,管教儿子也无方啊。”
“此等要事,岂能容着他感情用事!”
沈崇见太后动怒,连忙扯着沈自熙行礼,嘴上也不住地告罪。
“太后息怒,犬子少不更事,又因身子孱弱甚少参与朝堂之事,这才不知轻重地胡言乱语,还望太后莫要与他计较。”
太后怒色不减,皇帝叹了口气,竟也起身冲太后行礼。
“母后息怒,切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宋觅娇神色木然地听着殿中的动静,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爹爹和弟弟。
她好恨,恨自己的无能。
但就在太后大怒时,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入殿禀报,“陛下,方大人说有事要和您禀报,此刻正在殿外。”
太后一听“方大人”三字,脸色竟好转了许多。
她扬手甩袖,“宣。”
一阵闷闷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臣方知野,参见太后、陛下。”
此人便是统领十万禁军、掌管着宫禁安危的殿前司都指挥使方知野。
亦是……太后近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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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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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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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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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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