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丝愕然,特别是看着艾琳·卡纳巴那纠结的模样,拉克丝心中的惊讶更甚了。
“嗯,其实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得知的。”
艾琳·卡纳巴悄然吸了一口气浊气,道:“根据当初参与西格尔先生暗杀的士兵所说,西格尔先生的死其实和诺尔·卡西亚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话题的时候。
但事关西格尔的死亡疑点,拉克丝有足够的知情权。
拉克丝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
“诺尔·卡西亚也只是在萨拉议长那里提前知晓了西格尔的所在,并在原定作战的前一天前往拜访。”m.xiumb.com
“奈何诺尔的行踪被萨拉派系士兵发现,萨拉便提前进行了作战任务,并且根据士兵所说,当时萨拉的命令中并没有包括保证诺尔·卡西亚生命安全的命令。”
艾琳·卡纳巴发现了拉克丝的异样,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该将一切说清楚了。
逃避是永远无法解决问题的,只有直面问题才有解决问题的可能。
现在知晓,总比被蒙在鼓里的好。
“这样么····”
拉克丝陷入了沉默中。
其实对于西格尔死亡和诺尔是否有没有关系的事情,拉克丝心中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在她的理解中,父亲死亡的事情,无论是诺尔还是阿斯兰两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两人都只是因为萨拉议长的原因才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她也一直将诺尔当做奉命作战的士兵,所以父亲的死亡不能归咎在他的身上。
不然她的心脏再大,心性在如何成熟,也无法在一个杀父仇人面前谈笑欢声。
她是拉克丝·克莱因没错,是继承了克莱因派理念的人没错。
但同时她也是一个人类,她也有属于人类的七情六欲。
她也会哭,会笑,会累,会感到悲伤——
其实当初为了让自己‘接受’阿斯兰和诺尔两人,拉克丝默默花费了很大的心力,进行了非常残酷的心理斗争。
她几乎一直在拼命的说服自己,说服自己要原谅诺尔和阿斯兰。
最后,她成功了。
可现在——
一时间,拉克丝原本心如止水的内心,出现了让她无法释怀的涟漪。
诺尔那天的表情和话语她一直记忆犹新。
其实那天诺尔拜访她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朝着诺尔质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其他人?
为什么他要在那个时间点过来?
为什么他要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让自己直面心中的惨痛?
现在,她同样想询问诺尔。
为什么他在那个时候不告诉自己真相?
还是说他的眼中自己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还是——
突然,拉克丝像是发现了什么,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天和诺尔的对话内容。
‘你不恨我么?’
‘果然比不上你们啊。’
‘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有没有改变,顺便确定你值不值得我托付我现在心中的未来——’
‘无私者于公无量,于己而害无穷,我衷心的希望有一天能听见你唱响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和平之歌。’
‘人该自私的时候还是自私一点的好,不要忘了,在你接受自身使命的时候,你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
原本她对那天的对话并没有做太多的预想推测。
可在今天的谈话后,拉克丝心中对诺尔参与的试验结果开始出现了一丝不安。
托付未来,托付现在的未来——
所以不是诺尔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而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让他选择隐瞒真相。
至于目的——让自己恨他?
为什么呢?
或者说他未来必然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拉克丝忽然感觉脑子有些乱了。
诺尔帮助自己朝着和平的方向前进。
所以他是向往和平的,是希望得到和平的——
但诺尔的各种行为又让人不那么确定他的理念。
还是说,不是诺尔的理念模糊,而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不得不选择与和平之路背道而驰。
但他却又无法放下和平的理念,最后演变成了他那无法理解的行动······
“您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拉克丝此时的心情格外复杂,喜悦,迷惑,茫然,苦涩·····
一时间拉克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形容自己当前的心情。
“谁让你选择了诺尔·卡西亚呢——”
艾琳·卡纳巴也有些无奈。
如果拉克丝选择的是其他人,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拉克丝无言以对,也没有心情去谈论所谓选择这种事情。
她现在只感觉思绪紊乱,一切来的太过突然。
她确实不知道诺尔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综合现在掌控的种种情况来看,那一定不是什么可以让人接受的事情。
至少对诺尔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诺尔得知这一切后又会用什么态度面对自己?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对他的转变,对他的好意是因为想要补偿父亲犯下的罪孽?
不怪她会往这个方向思考,实在是——
哪怕是拉克丝,此时也有种无力的感觉。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可是为什么——
“这难道也是我必须背负的么——”拉克丝不禁怅然。
艾琳·卡纳巴闻言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最初艾琳·卡纳巴有过将议长职位让给拉克丝的想法。
可惜拉克丝回绝了,具体原因很多。
除了拉克丝叛国行为以外,还有一些原因是拉克丝需要时间治愈自己的伤口。
拉克丝始终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无论她表现的多么成熟稳重,多么的坚韧不拔,依旧无法改变她是个十七岁少女的事实。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艾琳·卡纳巴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曾经看见的一句话。
拉克丝听完不禁摇头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那闪烁不定的蓝紫色瞳孔,诉说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
拉克丝和艾琳·卡纳巴的谈话,诺尔不得而知。
他现在正看着眼前屏幕内的男子暗自皱眉。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很恶心人你知道么?”
诺尔被迪兰达尔盯得心神不宁。
接到通讯以后,迪兰达尔的眼神就显得格外怪异——
那是充满了怀念,怅然,愧疚,无奈,自嘲······
反正就是很复杂和诡异。
复杂就算了,关键诺尔从这眼神里就没有读取到一点积极向上的东西。
就好像,好像自己要死···不对,应该说是自己已经死了一样怪瘆人的。
“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迪兰达尔闻言收敛了一下情绪,朝着诺尔笑道。
人性这种东西还真是有趣,明明自己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但事到临头时,他心中还是有些复杂。
不过也正是这种无法言语的心情,提醒自己自己还是一个人,不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前行的工具。
“我只希望你想到的事情不是和我有关系。”
诺尔听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迪兰达尔的态度太过诡异了,诡异到让诺尔有些害怕。
“嗯,我尽力。”
迪兰达尔笑了笑。
“你又打算干什么?”
诺尔听完只感觉背脊一凉。
所以这家伙刚才思考的事情中有自己的戏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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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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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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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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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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