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平西王之声威与实力,倘若发兵北国,必然是一场大战。
但,姬昊天并未相信这话出自平西王之口。
一方诸侯,手握雄兵百万,怎么可能将征讨杀伐弄得如此儿戏。
即便姬昊天救回了樊勋彰之父,但他也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报恩。
毕竟掀起内战,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
如此遗臭万年的举动,堂堂平西王,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姬昊天熟悉军务,自然不信樊珂的说辞。
但云州驻军统领赵暮阳能走到这个位置,必然也是虎狼之辈,狡诈如他,怎么可能看不懂其中局势。
所以,听见樊珂的威胁,赵暮阳当即便是一声嗤笑:“好一个狂妄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口出妄语,恐吓本将军,平西王军权在握,但我北国军部也不是吃素的,我方将领,更不是吓大的,今日你三番五次用平西王的名号压我,妄图在我这里劫走战犯,乃是叛国之罪!
既然你们平西王府的人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楚,还想把手伸到北国,插手我们军中之事,好啊,如若如此,我还就明告诉你!”
“嘭!”
赵暮阳一掌拍在沙盘台的边缘,声音凌厉:“你们西境要战,那便战!我相信即便这句话传到军部几位元老耳中,他们跟我也是一样的态度!”
樊珂一怔。
赵暮阳虽贵为少将,但其身份,跟她身为西部战区元帅,位列平西王的父亲樊勋彰相比,简直差了天壤之别。
本以为王府一怒,能够震慑宵小,却不曾想,这老匹夫居然如此强硬。
赵暮阳见樊珂无语,又是一声厉喝:“都愣着干什么!把这贼子给我军法处置!我倒是要看看,平西王府的百万大军,何时挥兵北国!”
众多侍卫闻言,纷纷抬起枪口,目露杀机。
姬昊天见赵暮阳狗急跳墙,也不禁蹙眉,今日本想彻查赵暮阳罪状,但此刻对方如此紧逼,自保之下,也只能抹杀此獠了。
“且慢!”
就在姬昊天念头刚起之时,一名士兵迅速跑进会议室,看向杜润发:“报告师长!有急电!”
“胡闹,你没看见赵司令在此吗!有什么事,放放再说!”
杜润发眼睛一瞪,斥责了士兵一句。
在云州军分区,赵暮阳已经是军衔最大,职位最高之人,统帅亲自在场,还说什么急电。
何况此刻赵暮阳杀性大起,杜润发已经忧心忡忡,他平日为人正直不阿,跟张副师长二人,从来不参与任何派系斗争,只一心带兵。
不过在以武为尊的军中,中庸之道并不好走。
不占派系,便会被人认为自成一派。
尤其是多有小人在赵暮阳耳边谗言,说杜润发平日里拉帮结派,妄图与赵暮阳抗衡,对于这些传闻,杜润发早有耳闻,但始终置之不理。
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平日只管带兵,公务从不出错。
即便赵暮阳看他不顺眼,也抓不到什么把柄。
而云州军分区狼多肉少,高级将领的职位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赵暮阳早想用自己的亲信将杜、张两位师长替换掉,也确实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今日,杜润发和张策光二人为了保护老首长之女,做了出头鸟,已经犯了大忌,此刻赵暮阳又跟樊珂翻了脸,他二人处境更加危险。
是故,杜润发已经决定,不在插手此事,只求独善其身,不要深受牵连。
士兵听见杜润发的一声呵斥,吸了吸鼻子,压低了音量:“师座,这电话,是军区打来的。”
杜润发对于士兵的愚笨大为光火,喝骂道:“你耳朵聋了!我不是说了让你等吗!现在军分区的三军统帅就在这里,有什么情况,赵司令难道不会比我们先知道吗!”
“师座,这电话,不是军分区打来的,而是北部战区军区总部的电话。”
士兵被骂的一梗脖子:“上峰指示,让我203师的军事主官,亲自去接电话。”
“什么,打来的是军总的电话?”
杜润发闻言,也随即一愣,北国战区共有十几处军分区,像他这种师级军官,平日根本入不了军总那些大将的眼,但今天,他身为一个小小军分区下辖的师长,居然能被高层点名,着实蹊跷。
士兵连连点头:“没错,电话里明确指示,就是让您接电话,同时还交代,说让军中停止一切军事活动,还特别嘱咐,今日203师驻地内,任何人不许动武,谁动枪,谁为谋逆,不分军阶高低,全部军法处置!”
这一指令,已经挑明了就是在保护姬昊天和樊珂。
杜润发微微蹙眉:“赵司令,你看这……”
“呵呵。”
赵暮阳冷哼一声,直接把目光投向了樊珂:“你平西王府,好大的声威啊。”
眼神戏虐。
满是不爽。
“赵司令过奖了。”
樊珂同样针锋相对。
之前她和姬昊天赶来见赵暮阳,秘书就已经通知过樊勋彰,所以此刻,樊珂笃定的认为这个电话,是樊勋彰的关系起到了作用。
“几位稍候,杜某去去就回。”wWW.ΧìǔΜЬ.CǒΜ
面对军区总部的电话,杜润发自然不敢怠慢,留下一句话,步履匆匆的离开。
赵暮阳身边的一边参谋见杜润发离开,微微蹙眉:“司令,这……”
“怕什么。”
赵暮阳身体后仰,懒散的靠在了座椅上。
硕大的肚子随着呼吸不断起伏,脸上毫无惧色:“平西王得皇族恩宠,但我北国军中又不是没有王公贵族,你还真的认为,凭借平西王的一个电话,就可以扳倒我这种北国的高级将领吗?”
“司令所言极是。”
参谋闻言,当即放下心来:“以您在北国的地位,即便外人施压,也绝对无法撼动您的根基,如果有人想要向您挑战,无非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
参谋说话间,目光看向樊珂,满是挑衅和威胁。
赵暮阳更是毫无惧色,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姬昊天看见赵暮阳狂妄至极的模样,微微眯眼,目光如炬:“你可知,这天下,还有一个道理,叫做天谴?”
“笑话!老子戎马一生,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天谴?呵呵!那只是你们这种草民对于无可奈何之人,一种苍白无力的嫉妒和诅咒而已。”
赵暮阳捏了捏下巴:“将希望寄予上天,呵呵,你就没想过,苍天若真是有眼,你又怎会是一切草民?任由我捏在股掌之中?”
“小子,你真以为平西王府能保住我们赵将军想要带走的人吗?”
一旁的参谋也是一脸嘲笑之色:“军部高层打来这个电话,无非是因为平西王身份特殊,既然他开口,自然会碍于面子让我们照顾好他的女儿,至于你,呵呵,谁会管你。”
“好啊,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姬昊天看见几人脸上的得意之色,微微一笑,一脸从容的坐在了沙发之上。
片刻之后。
“踏踏踏!”
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在走廊中不断回荡。
随即,数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齐齐涌进屋内。
为首的杜润发冷哼一声,看向赵暮阳的目光中,满是居高临下之色:“来人啊!把这贪赃枉法,扰乱军纪的军事要犯给我绑了!”
铿锵有力。
振聋发聩。
语罢,屋内众人,除姬昊天外。
尽数哗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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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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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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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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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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