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么把掌门人之位交给这样一个人,可是谁让他杀了白言呢!谁让他才是白言的弟子呢!
大家都惊呆的看着白林川,一时说不出话来,白林川根本不顾及这些,虽然他知道,那些眼神里有太多的愤怒和不满。说到底,我抓来的人我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只是当初不应该请他们来。
何故啊!
他看着黑衣女子从他面前走过。
她看了他一眼,这里面有不解,但更多的还是恨。其他的人没有她这么幸运,其他的人没有白林川的眷顾和偏爱。
身后,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多年来一直陪伴的兄弟们一个个的都被一把长剑穿心,被活生生的踹下了悬崖。活着,一个人苟活有什么意思?!
泪从眼角滑落,数不清的泪,她一路走着,混混沌沌的走回牢房,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自己竟然能够苟活,能够多活些日子。
这比死去了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看见她终于走回了牢房,白林川的心终于是短暂的放下了,继续与这一群人谈笑自若,当然,赞赏的声音已经少了许多。
宴席已罢,白兰与白林川负手而立,并肩站在山上,目送各位同道离开。
白兰不解,更多的是愤怒,“你这样出尔反尔,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师叔,有些事情没办法告诉你,日后我一定如实相告。”白林川说。这些后果,他自己来承担,他相信自己能够承担得起。
“你真是够了!”白兰一听此话,更加的愤怒了,如今,有事情竟然连他都不告诉了!
“师叔,还有事情要忙,我先告辞了!”白林川转身就走,留下白兰一个人楞楞的站在原地。
妻子走过来,一件披风为他轻轻地盖上,山上总是冷的这么快,而他总是不喜欢穿衣服,这让妻子担心坏了!
“不必管这些小辈的事情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妻子走过来,将手搭上他的肩膀。
“走吧,回去吧!”白兰看远处已无人影,将披风紧紧的裹住身体,和妻子一起回了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明明就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他还是忘不掉,谁让他如此的小心眼呢!难怪当初师父不愿意将掌门人之位传给他了。
按师父的说法,他这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所以难成大器。想一想,师父说的也对,毕竟这么多年来,白言早已名扬天下,而他白兰确实籍籍无名之徒。
只能从背影依稀看出,他尚且值壮年,但自从白言当上掌门人以后,他就已经染病,很久未出山,长期服药静养。
可他仍旧是这样的不爱披衣服,不知道是冷习惯了还是专等着妻子为他送来披在身上。好在,妻子温顺,他走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他带上衣服,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他走了以后,妻子还是会追上来为他披衣。别人言谈之间总是提起这些事情,都羡慕白兰娶了个好媳妇,人长得漂亮,性情又温柔。
白兰常常笑笑不说话,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是旁观者看起来自然是美满无比。
还不是因为她心智不全。白兰看着眼前的妻子想,她从前也是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想将他打一顿,两个人这样打打闹闹的过着多好啊。
如今,倒像是她睡在梦里,而他清醒着,他怀着从前的点点滴滴。而她对他好,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对谁都好,无一例外罢了。
白兰紧紧的牵起妻子的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白林川没有回寝房,一路似乎是跑着的去了牢房,黑衣女子躺在地上,已经晕倒了。她看起来虚弱无力,身上早就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你们谁又给她用刑了?”白林川抓起看门的其中一位弟子的衣领,紧紧的揪着,焦急又愤怒的问着。
“我……我们没有啊!”那位弟子见白林川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结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啊,掌门,是她自己体力不支倒下的。”另一位弟子虽然害怕,但还是替他说话。
“去,找人送饭过来!”白林川放下那人的衣领,吩咐道。
“掌门,现在是下午……这……”
“让你去你就去,就说我饿了,想吃饭!”白林川怒气冲冲的吼叫着。
那人心里一阵哆嗦,没想到掌门不仅忽晴忽阴,而且脾气还很大!真的是令人不敢接近,望而生畏。
另一个弟子还在原地愣着,白林川瞪他一眼,让他到门外守着。此刻,牢房里只有白林川和黑衣女子。
白林川跑到黑衣女子面前,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庞,瞬间感到无比的心疼。他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她此刻正虚弱,眼睛都不曾睁开片刻。他的泪簌簌的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
我寻了你接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里,若不是坚信你仍然活在世间,我是绝对不会独活的。如今,我们终于能够再度相见,不知道究竟是苍天有眼还是苍天无眼。
这二十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啊!终日里戴着面具生活,不见天日,被人利用。
如今,你怕是已经认不出我了吧!小桃!
有人端着饭菜走了过来,在白林川面前停下,这个人正是白浅夕。
她看到了他怀中那人,眉目清秀看起来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的啊!她只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真的只是那一眼,她知道,她输了,输得彻底,她该走了,早就应该走了,只是她现在才发现。琇書網
白林川就知道会是她,他也知道她一定也听说了今天的事情,知道也好,这样她就会心甘情愿的走了吧!
白林川小心的端起一碗粥,用勺子轻轻的扬着,小心的喂进她的嘴里,然而,她似乎是根本没有任何进食的欲望。
白林川将她放下,又跑回自己的寝房里将自己的药箱拿出来,提着一路小跑的去了牢房。
他将她身上那破烂的衣服被刀剑刺破的衣服撕开,露出的不是白皙如脸的肌肤,而是满是疤痕的身体。
有新伤,有旧伤。新伤已经快要发炎,血流的衣服都是湿的。而旧伤则看起来早就已经痊愈,但还留着伤疤。有刀伤,有剑伤,还有更多的是各种不知名的暗器所伤。
形状各异,长短不一,遍布整个身体,这些年来,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生活,从这些伤疤之中就能大致的猜测。
白林川小心的为她涂抹药物,消毒止血。用纱布将伤口一一的包裹起来。又为她换上了新的衣服,一身白衣。她从未穿过的白衣。
伤都疗好之后,白林川重新拿起那碗粥,小心的喂进她的嘴里,她仍然是没有任何进食的欲望,嘴巴里的牙齿死死的咬住。
大概是也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了吧!
白林川无奈,只能将她的嘴掰开,用勺子伸进去,这样一来,饭不仅没有喂进去,反而还惊动了她。
她睁开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白林川,吓了一跳,再看自己躺着的位置,瞬间觉得更加的奇怪了。
“你醒了,来,喝粥。”白林川温柔的说道,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他将一碗粥递到她的面前,微微笑着。尽管时光荏苒,时间的长河将你我生生的隔在对岸,我也会像从前那样,微微笑着对你。
女子扬起手,将那碗粥狠狠地打翻在地,退回到自己牢房的角落里。
不忍看身上那与自己显然不搭的白衣。
白林川将那碗小心的拿起来,还没有碎,他将碗和勺子重新的摆放整齐,放进托盘里。他蹲下来,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这个样子,他就可以与她平视。他知道,她心里一定恨透了自己。他之前也很恨她,可是,这一切的恨在他知道她就是小桃之后就已经全部消失了。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是想救你!”白林川说。
那女子自嘲的笑了笑,“说要杀我的人是你,说要救我的人也是你。我的命就这么好玩,凭你一时开心或者不开心就想杀就杀吗?”
“你误会了,之前是我的错。可是现在我是真的想救你。”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好笑,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说这话的白林川却是真心实意的。
这也是他这一生说过的为数不多的真心话。
“误会?十几条人命死在我面前,你说是我误会?”那女子又是一番冷笑,“在你白林川的眼里这些都不算什么吧!”
她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经历那一次说不出话来之后,现在的自己竟然能说话,而且说的如此流利。声音,也变回了从前的样子,清秀,甚至带些甜。
“若真的想救我,不如给个痛快,杀了我也好过现在活的痛苦!”
白林川听了这话,沉默了。早知道再相见,难保全。更何况,他杀了她身边的所有人,他们之间除了门户之见又更多了血海深仇。
她如何能够原谅他啊!
白林川慢慢的向她靠近,她没有动,她缩在角落里没有动弹的余地。他走向她,眼眸里是光明,是散落一地、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与他极其不匹配的温柔。
他将她打横抱起,抱到了自己寝房旁边的一间屋子里,不顾门外的弟子是以何种眼神看他,不顾她在他的怀里挣扎。
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的时候,他为她盖好了被子,便离去了。
临走前,他在她的房间外设置了结界,也就是说,只有他能够进她的房间,她此时此刻重伤,也不可能从里面逃走。
他回了房间,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躺在陌生的房间里,一时间惊慌失措。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白林川觉得自己是再无脸去见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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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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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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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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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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