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地的狼藉,打翻的桌椅和碎了的杯盘、酒盏。
远处躺着一个人,看身形是暮秋前辈,白清颜冲上去,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经遍体鳞伤了,血在白衣上晕染出一朵朵花,极为魅惑妖娆,而他的嘴角也渗着血。
“暮前辈,暮前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白清颜将他扶起来,颤抖着用手去摸他嘴角的血,她的白衣,也浸染了血色。
“快,快去找白言……他……他在……书房……”暮秋撑着最后的气力,想等人过来救援,他没想到,等来的是白清颜。
“好,我马上就去,你……暮秋前辈……你坚持住……”白清颜将他放下,迅速的冲进了书房。
她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没有人有机会告诉她。
书房的门,紧紧的闭着。
推门而入,只见白言躺在地上,他显然也受了伤,胸口处被刺了一剑。
他在这里,等她。
“师父,师父……”白清颜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刀,看着他身上那刺目的鲜血,她还未说话,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清颜,清颜,你来了。”他因为过于激动,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清颜将他扶起来,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你记着,这里有暗道,你……去……去书桌上……那幅画的后面……有开关……”白言说着,又咳出了一口血。
“师父,我带你走,我这就带你走。”白清颜拖起白言,想要将他也带出去。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结婚礼物……好孩子……”白言从手里拿出一个盒子,交到了她手上。
看着那个盒子,清颜更加的伤心了。
一声清脆的响声,是门被利剑穿碎的声音,江辞从外面狼狈的飞了进来。初仲也跟着飞了出来。
“哦?都凑齐了!”林川剑指对面已受重伤的三个人。“白清颜,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清颜放下白言,冲到了几个人的面前,双手张开,将几人护在身后。
“师兄?”白清颜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里的希望生生的被浇灭了,只有恨意在燃烧。
“这些,都是你干的?”
“是!”
“白林川,你狼子野心,你看清楚了!这是你的师父和师兄!”
“我不需要你来教导。”林川伸出剑,朝白清颜刺去。
白清颜顺手去捡地上的剑,转身挡住了白林川的剑,两剑相撞,林川剑上的血溅到了白清颜的脸上。
几个回合之后,白清颜不敌。而白林川却攻势越来越猛,一剑刺过去,将白清颜的左脸刺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血,从脸上滴下来,从脖子里渗进去,脸上,是火辣辣的痛。
白清颜顾不得这许多,再一次冲了上去,被逼的退了几米远,倒在了地上。这一次,她倒在地上,血还在流,伤还在痛。
没有力气可以支撑她起来了。
比起伤口的皮外之痛,她更在意的是心痛。
白林川,这个她一见倾心,又日久生情的男人,给了她生平第一次最大的挫败和教训。这样的结果,让她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难以承受。
不得不说,是她错了。错在轻易相信别人,错在自作多情反被人利用。如今这局面,不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吗?若是她,不对他有非分之想,结局会不会有一些不一样……
她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来,即便是死,她也要拼命一战。转头的瞬间,却只见白林川的剑已经在眼前。
完了。
她睁大的惊恐的双眼闭上了,她知道逃不掉了。死便死吧!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反而是白言用尽了全身力气挡在了她的面前,如今,命悬一线。
为什么?死的不应该是她吗?
“师父!”白清颜一阵怒吼,喊的嗓音已经沙哑,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师父。
而闻声赶来的乔长风和李复已经与林川打了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这一切,明明是她的错。
“好孩子……别哭……”白言将一颗类似于丹药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那丹药散发出奇异夺人的光芒,她还未及反应便将它吞了进去。乔长风暗想“完了。”
“从今以后,靠自己……”白言猛吐一口鲜血,清颜脸上泪与血齐齐的往下滴。
“快走……快走……从暗道……”白言努力的挤出最后三个字后,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走吧,清颜。”清颜还拉着白言的胳膊不愿离开,就被江辞拽着踉跄的开了暗道,而初仲,用最后的力气扛起了白言的遗体。几个人消失在了书房。
林川早已被长风和李复周旋着赶到了门外,三人仍在厮杀。
林川虽然不敌他二人,却仍然是用力的周旋着,被划伤了手臂,只抹了抹血,就不再管。
“林川,我来助你。”山下的弟子也都赶来了,白兰冲进三人中间s打了起来。
乔长风和李复并不傻,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很显然,如果再打下去,他们很可能百口莫辩。
两人很有默契的撤退了。林川有意去追,却被白兰拦了下来。
“师伯,是徒儿的错,未能护师父和师兄们平安。”林川跪地,心痛的落了泪。
白兰摆了摆手,顿了顿。
酝酿了许久的雨,终于是倾洒了,突如其来的大雨令众人举步维艰。
白清颜和白江辞拖着白言有些笨重的躯体,白衣上已经沾满了血。
白初仲的伤,已经让他快要坚持不下去。
“师兄,快下山吧,雨越来越大了!”白清颜更加用力的架着师父了。她的脸还在流血,顺着脸和着雨水往下滴,对于一个寻常女子而言,容貌是最重要的东西。
但此时此刻,白清颜知道,这些对于她来讲已经不重要了。当一个人身上背负了过多的债的时候,就必须要变得强大,不管怎么样都要变得强大起来。
白言给她的东西还在手里紧紧的握着。
“白清颜,我来帮你。”李复和乔长风赶到了,乔长风已经搀起了快要倒下的白初仲。李复接过了白言。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和僵硬。
白清颜感到肩上的重量陡然的轻了。
几个人相互搀扶着上了船。长风去随便砍了一棵树削成了船桨,和李复一起划船。
现在看起来,乔长风也不算是什么坏人,李复觉得自己简直走了霉运,竟然目睹了白衣派白言被害的过程。
“大师兄,师姐呢?浅夕呢?”白清颜突然担心的问到。
“她身体不舒服,也许在休息,说不定可以幸免于难。”江辞说,说着叹了口气,“没有想到……”
“师兄,可是我还没回去,婚宴为什么就开始了?”
乔长风也在想这个问题。他还以为,只要没有白清颜,一切就可能不会发生,再次失算了!
“可是,你在啊?我们都看到了你。”
白清颜不说话了,她大概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想了想,如果真如她所料,那浅夕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那样,倒也好。
雨,依旧是在下,大家都在雨里,衣服都湿了,发丝也滴着水,但没有人关心雨。
山门此刻在烟雨中,朦胧的看不真切,树木都化作了烟。雾气从四面八方氤氲着,将大家都笼罩在如梦似幻的情境里。
多么像一场梦,白清颜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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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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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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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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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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