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心中落差更甚,看向季南轩和于思远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嫉恨。
“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轻笑一声,并未让他站起来,反倒明知故问。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过来?有事就快说吧,别耽误了哀家休息。”
因着清风道长的事,太后连带着对四皇子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祖孙两人本就不多亲厚,这下更是生了嫌隙,比起陌生人来还要不如。
四皇子闭了闭眼。
“孙儿是来向皇祖母请罪的,这次的事是孙儿一时不查,被小人蒙蔽,才害的皇祖母如此,孙儿甘愿受罚,绝不敢有半点怨言,只盼着皇祖母能消气,千万别往心里去,小心气大伤身。”
太后心里明镜似的,之前于思远就曾告诉过她,这清风道长最早来京城时,便是入住在四皇子府。
且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说什么被小人蒙蔽,他贵为皇子自小见过多少人,经过多少事。
又不是蠢笨如牛。何来的蒙蔽一说?
怕是另有心思,早就不怀好意。
虽然一开始可能并不是朝着她来的,但她这好孙儿必然不会是毫不知情。
一想到这层,太后心里就忍不住的厌恶。
她最讨厌这些勾心斗角,设计陷害,在宫内活了大半辈子,早就已经受够了。
没想到老了老了,倒还能被自己的孙儿坑害一把。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可笑至极。
“长宁,哀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不如你来说说,该怎么惩罚这孽障,才能让他长长记性!”
于思远本在一旁看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此时冷不丁的就被点了名,还有些懵。
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
可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因无他,只是她如今这个身份,不管说什么都不妥。
虽说四皇子现在犯了错,让太后厌恶,但终归人家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不管怎么说可都是个皇子。
这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保不准他哪天就又做出什么,让太后和皇上欢心的事,重新得了喜爱,在宫中站稳脚跟。
届时,难保不向她报仇,这个锅她可不想背。
他们的事,不如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太后,这…”
于思远求救似的看向季南轩。
季南轩淡淡一笑,适时的插嘴道:“您就别难为她了,这么大的事,她哪敢替您这个苦主做主,不如还是让四皇子自己说说,愿意受什么惩罚吧。”
四皇子抬眼,知道季南轩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忙不迭的就接话道:“皇祖母,孙儿自愿在外流放一年,每日自省,努力改过,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下倒轮到于思远有些惊讶了,她是真没想到,四皇子竟愿意做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这流放出去一年,这京中的形势可就全都变了。
等他再回来时,还不知道这皇城又会是谁的天下。
所有的皇子,最怕的无疑就是流放这个惩罚。
怎么他今日到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提出来了?
是真的自愿流放?还是…
果不其然,太后对这个惩罚也是没什么说的,当即便点了头。
“你倒真是个能吃苦的,有这份心在,说明你还有救,行了,跪安吧。”
四皇子磕头,随后离去。
两人并未多说别的什么,但太后此举,无疑也是默认了这个惩罚。
待他走后,太后看向于思远道:“我这心里的气也算消了一些,今晚能睡个踏实觉了。”
于思远忍俊不禁,眼瞅着太后有些乏了,便打算扶着她到后面去休息。
谁知太后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开始盘问起了两人的婚事。
“一会儿再睡也不迟,哀家还有几件事想要问你们,早在一月前,哀家便听说你们两个婚期将近,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钦天监算出来的日子早就过了吧?”
于思远轻咳了一声,视线乱飞。
若不是太后提醒,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桩事。
这钦天监算下来的日子,恐怕只有季南轩知道。
她从始至终从未上过心,又哪会知道这些呢?
见两人神情有异,太后也急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婚事又岂是儿戏,整个京城可都等着喝你们两个的喜酒呢。”
于思远低头,状似不好意思的一笑,实则是在掩饰眼里的尴尬。
太后见状,真以为她是害羞了,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忍不住打趣道:“结婚之后就要在一起过日子了,彼此之间一定要相互扶持,尤其是季南轩,千万要好好对待人家,万万不可辜负了这份情谊。”
季南轩连连点头称是。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太后又道:“正好哀家也早就命人,为你准备了一份嫁妆…”
她话说到一半,还没等说完,就被于思远打断。
“太后,儿臣有一事相求,我们能不能延迟婚期?”
太后不解的瞪大了眼。
“好好的为何要如此?是季南轩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哀家替你教训他。”
季南轩眼神暗了暗并未辩解。
于思远心里一暖,连连摆手。
“太后其实是这样的,我在入宫之前爹娘的身体就不太好,我心里总记挂着他们,实在没法好好料理王府的事,便跟季南轩之前商量过了,想着让我在父母跟前再尽孝一段时间,至于成婚的事就且先放放,我们两个早就商量好了,但一直没跟您说,实在抱歉。”
季南轩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看。
他明知于思远是在撒谎,但还是没有选择拆穿。
“太后的确是这样的,本来想找机会跟您说的,但最近事多,拖着拖着就到今日了。”
太后眉头紧锁,显然很是不悦,更是一时没有表态。
这皇家的婚事,可要比寻常人家的复杂许多,定下来了,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是要按时举行的。xǐυmь.℃òm
哪有说推就推的道理?
再说皇上一走就下了圣旨,这京城之中各大世家,早已闹得是人尽皆知。
现如今再说要推迟,又该怎么收场?
眼见太后神情不虞,于思远也是心里直打鼓。
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同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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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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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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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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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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