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打算往回跑,傅承凯却已经朝她这边来了,“何默。”
何默微微点头,“早。”
傅承凯点头,“真巧。”
听到这个字,何默自觉加快了脚步。
不过很遗憾,傅承凯的腿比她长,而且,似乎没想着要和她拉开距离,因为她加速的时候他也加速,她慢跑下来,他的速度明显也变慢了。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他们几乎维持同样的速度跑完两千米的路程。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傅承凯给她递了一瓶水。
何默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摸摸自己的口袋,没有带钱。
“请你喝的。不用客气。”傅承凯难得的善解人意,说完也在她旁边坐下来。
此时才早上七点,阳光来得有点迟,风里有点寒。
现在已经十月了。
“你打算在这边留多久?”傅承凯突然问。
何默慢慢地转过头去,对这个问题不认为有回答的必要。
“你似乎很排斥我。”傅承凯转而无奈。
何默看他的眼神就更奇怪了,“你不是不喜欢和我偶遇麽?”
这话把人问住了。
傅承凯有种话题很难继续下去的错觉。
但,对于某些话题,有时候还是要死磕到底。
“我住进你的对面,难道不是表明了一种态度麽?”傅承凯嘴角含笑。
何默想了想,说,“我喜欢那里的房子,我是不会退租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现在就搬走。”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上次说过要搬走的,你想好时间了吗?”
傅承凯“……”这是什么逻辑?
这孩子的脑子,是反过来生长的吗?
傅承凯特别无奈,无奈中还得厚脸皮,“我收回上次的无心之言。我没有想要打听你的隐私,也没有不喜欢你。既然我们成为租客,就应该友好相处。事实上,我并不反感我们的偶遇。”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么直白,应该不会再有误会了。
何默沉默了须臾才点头,“我是房主的租客,你是我的租客,我们不一样。”
“……”傅承凯笑,“友好相处是应该的。”
何默没反驳。
七点多,这一片人流开始多了。
何默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拿起水走回公寓。
走了几步,发现他还坐在那里,而且她回头,他也正望着她。
“你不回去么?”何默问。
傅承凯淡淡地答,“再休息一会。”
“哦。”何默犹豫了几秒,又走过去,“你身后好像有人跟着。”说完就走。
傅承凯愣了愣,回头,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孙廷和一个躲在栏杆后面的赵生……他们这模样,真适合当狗仔。
在这边赶稿的时间里,何默并不无聊,至少比她之前在这边待的时候更加有趣。
比如偶尔孙廷会打电话约她出来吃火锅。
那个她预约了几次都因为客满不给单人席位的重庆火锅,孙廷就能轻轻松松地预约到,而且是包房。何默因此对他们特别感激,但她能拿出来的只有钱,所以当傅承凯提议在房租上扣除的时候,她特别欣然地接受了。
她意外于傅承凯对火锅的执着丝毫不亚于她的,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至少在她这里是这么认为的。
在一起吃过几次火锅之后,他们成为了一桌很好的火锅友,就连中秋那天他们也是围着一个大大的鸳鸯锅过的,就在何默租房的楼顶,架着很大的锅,买了很多食材,几个人吃得肚子都鼓鼓的。
何默并不喜欢过中秋,好像这样的日子只有家人团聚才是最重要的,但陈冰颜就因为这个理所当然地强烈要求和她煲一个电话粥,年年如此。不过今天因为这场突然的特别的活动,她和陈冰颜的通话不到半个小时就挂了。陈冰颜倒没有因此说她重色轻友,反而更加友好地让她和男神多说话,何默常常觉着陈冰颜的思维特别跳跃。
中秋这天没有家人团聚,只有一群因为火锅聚在一起的几人吃了一顿最为普通不过的火锅。当时何默第一次觉得中秋也算一个挺不错的日子,前提是有火锅。
这场火锅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吃完火锅后,赵生和孙廷提议喝酒,何默自知酒量不行,讪讪地退出了酒友横列,跑回房间写稿。
半夜两点多,楼顶那三喝得醉醺醺的,下楼的时候还高歌不停,把周围几个租客都吵醒了,开门厉声指责,连报警的警告都开始挂嘴边。
何默是被敲门声吓醒的。
当她穿好衣服走出来,外面的高歌还未结束,她当时第一反应是想打电话报警,但后来认出了孙廷的声音,隐约还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贴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那些高亢的难听的歌声里面还夹杂着邻居的谩骂。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连累了。
最后何默还是开了门,看在他们请她吃了这么几顿火锅的份上,她愿意给他们叫一辆车。只是开门之后,这些好意瞬间被扎得支离破碎。
他们喝醉了,而且都醉瘫在她家门口,几乎不省人事。
对他们醉倒在门口这件事,何默有点无措,尤其是在邻居们开门指责的时候,她一句都不敢反驳。在她的门打开之后,他们三人突然从地面爬起来,摇摇晃晃地不请自入,趴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倒下就睡了。
何默没有喝醉过,不知道喝醉了的人还有‘回家’的意识,而且聪明地从了就近原则。她不敢说他们是耍赖,因为她不清楚喝醉的感觉。让她更加惊讶的是,傅承凯就算喝醉酒了都不忘记戴着口罩和帽子,自我保护意识做得很到位,所以刚才那些邻居才没把他认出来,甚至还对他们坡口大骂。
何默最终没有把人送走,一是她力气小,很难也无法把三个大汉送出去;再者,她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如果送往酒店,傅承凯明天就要上头条了。如果他上头条,那她一定会被连累。
所以在三个醉汉躺在自家客厅的情况下,何默回房间上了锁,又用卧室里的小沙发顶在门口,这才敢放心地睡下。
第二天醒来之时,只有傅承凯还躺在她家的沙发上,孙廷和赵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清醒之后的傅承凯没有丝毫的窘迫和不好意思,反而坦荡绅士得让何默怀疑昨天喝醉酒的不是他,他为了感谢她没有让他们流落走廊,大方收回当初不让她出现在横店的威胁。
对此,何默欣然应下,礼尚往来最重要。
再之后,何默下楼晨跑的时候回回都能遇见傅承凯,不得不从“早”、“早上好”诸等招呼用语换成“好巧”,傅承凯对此亦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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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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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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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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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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