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凯扶膝喘息,瞥见何默满脸通红的小脸,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等摘掉口罩,再往上一模,墨镜没了。
什么时候跑掉的都不知道。
何默不经意抬头,只见清浅阳光下一张白里透红的英俊脸庞,突然端着认真的思绪。
她认为,那些粉丝会如此疯狂并非没有道理。
“有没有伤着?”
何默忙摇头,“没有。”但情绪还是低落。
傅承凯上手把她转过来,上下看了一眼,眉头再次拧起三分,“怪我连累你?”
“没有。”事实上何默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匪夷所思,所以她解释了一句,“火锅没了。”
傅承凯“……”等休息够了,他说,“下回赔你。今天吃不成了。”
在何默的固执印象里,傅承凯是一个不讲人情难以沟通的存在,所以当他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先是一怔,然后摇头。
“怎么,怕我食言还是不信我所说?”傅承凯轻哼,“我不喜欢和心怀不轨的人说话,尤其是女人。”语气稍顿,又说,“之前误会你,你为什么不解释?”
何默双眼茫然,“误会?”
傅承凯有片刻的无言以对,“他们说你是我的疯狂粉丝。”
“哦。”何默回得漫不经心,“误会是他们的事,他们和我没关系,所以没必要。”
傅承凯脸色微沉,许久后才挤出一句话,“你倒是云淡风轻。”说完走了。
很快被一双小手拉住腰部衣角。
他回头,皱眉。
何默说,“那边有狗仔。”
傅承凯往那里看了一眼,果然有几个脖子挂着摄像头的狗仔。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何默提唇勾笑,“他们可比你敬业。”
何默“……”
自那次不欢而散后,何默和傅承凯正式开始互不干扰各自为安的日子。徐明娟照例一个星期来三次,一是来给沉默喂食,但多半是给何默做菜。
徐明娟偶然对何默透露了傅承凯的消息,说这段时间他都在出差。
虽然孙廷替傅承凯推了很多通告,但作为《今夕何夕》的主演,有些宣传场合他不得不在现场。
这几天,事关他的专访、视频采访甚至杂志访谈络绎不绝,他忙得都不能躺下超过四个小时。他的睡眠不是在车里,就是在飞机上,一忙下来,整个人瘦了几乎一圈。
徐姨还特意把手机照片递给她看,傅承凯的确瘦了许多。里面的照片应该是抓拍,因为后面几张是他睁开眼睛后不满的表情,何默似乎能想象得到傅承凯清醒后威胁拍照者删除照片,而且只会说两个字删了。
实际上,孙廷把照片上传进某人的家族群后,的确被傅承凯这俩个字威胁着删了照片。
而何默再次见到他,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后。
那天周四,何默在房间里构思新作品,但因为心情不佳,一直没什么灵感。
后来听到门口断断续续传来声音,她走过去一看,是沉默。
傅承凯不在的这段时间,何默在徐明娟的恳求下暂时收养沉默,她休假的时日里因为有沉默的陪伴也少了很多无聊的时间。连出门也勤了,因为沉默这家伙每天晚上都缠着她散步。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何默觉得沉默还不错,很好动很活泼,就是不知道为何它的主人会给它起这么一个呆板的名字。
思绪间,沉默还在拍打着门。
何默走过去顺它的后毛,“怎么了?”
沉默对着门口喊了几声。
何默察觉不对,开门一看,可走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沉默从她的脚下穿过去,蹬直前蹄敲对面的门。
好一会,里面都没反应。
何默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摸摸沉默的头,“你是不是想家了?”
沉默哈着气,也不知懂没懂,前蹄往门口的地毯上抓了抓,须臾弹出一把钥匙来。
何默试着用来开门,还真打开了。
房间静悄悄的,纤尘不染,和她上次看到的几无出入,格调便冷,色彩单一,和她的布置差异挺大的。
诺大的客厅摆设整洁,桌子上的被子都是倒放着,明显很久没有动过。
何默没打算继续走进去,正要招呼沉默离开,却见沉默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挠。
一会后,它推着一个灰色的行李箱进入何默的视线,这才在行李箱旁边坐下,背挺直的,似在邀功。
何默心底的不对劲更大,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理出思绪,孙廷就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默默?你在这?”孙廷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承凯呢?他在家吧?”又看到沉默旁边的行李,紧张神经彻底放松下来。m.χIùmЬ.CǒM
这时,何默说,“我没看见他。”
孙廷愣住,和何默一样,目光都锁定卧室。
最后还是沉默先跑过去,叫得比之前更激烈。
此时的傅承凯正倒在地上,嘴唇发白,一动不动,像个死人。
“别叫救护车。”孙廷察觉何默的意图,忙阻止她,“救护车救不了他。他是老毛病了,吃了药就没什么大碍了。药应该就在抽屉里,麻烦了。”
正如孙廷所说,傅承凯吃了药之后,脸色逐渐恢复了很多。
走出房间后,何默问,“他怎么了?”
“这几天周波劳累,发烧了。”孙廷说,手机振动,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对何默指了指阳台,然后便过去接电话了。
孙廷接完电话,何默已经在沙发坐下,她和沉默安静相处的画面,挺和谐的。
“他只是发烧吗?”何默的声音浅淡,也有些固执。
孙廷给她一记安心的笑,“放心吧,没事。这阵子只要他好好休息,不会有大碍。”说着也在沙发旁边坐下,摸着沉默的头玩,“这小子,好像胖了不少。”
何默轻笑,“它吃的多。”
孙廷看看她,又看看沉默,“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何默不搭话,一会站起来,“我该走了。”
她一起身,沉默也跟着站起来。
沉默对她这般难舍难分,让孙廷很意外。
“多待一会吧。”孙廷说,“一会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承凯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已经通知徐姨了,过一会她就到。”
何默想了想,又坐下。
孙廷打趣道,“你还挺关心承凯的。”
闻言,何默抬头,说“比不上默默。”
孙廷愣,看了眼沉默,笑着点了点头。
至少她没否认,没否认,说明他们有望发展成为……朋友。
孙廷曾向陈冰颜和黄玉两边都打探何默的消息,不过两人的嘴巴都特别严,嘴巴密不透风得像上了锁一样。而除了她们两个,孙廷意外于何默竟然没有其他关系密切的朋友,不,准确来说关系不密切的朋友都没有。所以孙廷很好奇,傅承凯和何默成为朋友之后,会是怎样一个景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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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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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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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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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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