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服了汉宫秋的小心眼,深表怀疑那心眼子有没有针尖那么大,不然怎么又不能容人还刺得慌?
“爷?少主?!您可积德行不?为了那件不是事故的事故您都对着我磨了一个月嘴皮子了,口德早晚被你败光!”
下面的人已经走过府卧大街,即将回到中央街的苏府门口,亏得两人长得高,还学会“移步换景”跟着往上爬,才把那人的行踪全揽眼中。
“好了吧?成了吧?现在人都到家了,您老要是再耽搁,代族长早晚剥了我的皮,大哥您看在我从小带着你四处跑的份上,没功劳也有苦劳,留我一命可成?”
汉宫秋仍旧盯着那已经关好的苏府大门,轻声说:“再五天,等她完婚后,我立马就跟你回去。”
这丢了魂的样子,真的是连向来冷静自持的墨玉都快看不下去,“少主,我可给你直说啊,你要真舍不得,咱现在就可以把人劫来当少主夫人,你这个没骨气的样子真的是……”www.xiumb.com
说他不负深情却又一度远离,墨玉忽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是卑微的。当她回应你的时候,你就是云端的星,可是当她看不到你的时候,你就是凡尘的泥,你渴望长出参天树藤去追求云端的她,但,现实是,你永远没有能长出那根树藤的种子……像你这种不曾动心的人,是不会懂的。”
不懂就不懂,干嘛还要戳刀子?!墨玉掉落一地鸡皮疙瘩,走回自己的饭桌又问了小二点一份清汤面,决计暂时不想再看到汉宫秋。
磨磨唧唧,还搞什么浪漫!人家姑娘可什么都没看到!这就跟你精心栽培一朵花,好不容易有点苗头,结果最后连花带盆全被别人捡走。这少主脑子里怕不是装的太多,给进的水都给堵塞了?
等面都吃完一半,墨玉忽然升起怅然若失的愁绪,扒面的动作停下,内心叹息:夫人说汉宫秋红鸾星动,少主夫人要出现,可是这苏合香已经要和那太子结亲,这少主夫人到底是谁?难不成还真能随便抢一个人回去?或者,按照预测,这亲根本结不成?皇家贵胄,她既然安安心心回到京师,怎么也不至于不结亲吧。都到这个份上,逃婚悔婚,都是大罪,想必没什么意外,这场婚礼也是能举行的。
墨玉结完账,回房走到窗户边,那里停着一只木鸟,拆开看,内里装着一卷纸条。
这一个多月不走的理由,一半是因为应汉宫秋所求,暗中护送苏合香,另一半,却是为了等那个所谓的命中之人。
但是这马上就要启程返航,人影子都还没见到一个,莫不是夫人算错了???!
另外汉宫秋那一身诡异的身法,到底是从哪学来的?空间之谜,实属动人。
他凝神将讯息注入纸上进行答复:少主还有些许私事未了结,不日可归。
还没进苏府,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一片,伴着某个尖声尖气的嗓子,格外突兀。
灵素收到苏合香的眼色,跨步走进园子,远远就放大音量训问:“是谁在苏府大声吵闹?惊扰了未来太子妃,可有的你受的!”
从宫里派来教习苏合香宫廷礼仪的嬷嬷听到这声音,这才放弃和春华几人的争吵,回头见了灵素,提着底气也掐着嗓子说:“哟,总算来了个能说话的。想必这就是太子妃身边的姑娘了?皇后娘娘派老身来教太子妃宫廷礼仪,可这都多久了,半个月有吧?老身连新娘子都没见到,眼见成婚在即,成何体统?苏府到底还有没有把天家放在眼里了?!”
“大胆!”灵素本来还佯怒,此刻却是拿出十二分气势:“你算什么,还敢代表天家说话?!嬷嬷你可别倚老卖老,别以为自己在皇后娘娘跟前待了几年,就掂量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孙嬷嬷在宫中一向受人礼遇,恭敬有加,这些年没碰过钉子却也没白吃几十年阴谋诡计煮出来的饭,自然知道事情轻重,只不过刚才和旁边那几个没身份的丫头小子顶得火气上来,一时没把握好心态,才没把握好度。虽然对灵素的印象更差,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她可半点好也讨不到。
因此只好先稍稍放软姿态:“是老奴失言失了分寸,但仅剩几日就是大婚,婚礼上的礼仪以及婚后的礼仪,都是太子妃需要学习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天家威严何在?也不是老奴存心找事,若是太子妃说一句流程她都知道,老奴现在就可以走,半句话也不多说。”
“这可不必。”
一声清越的嗓音从朱红大门后传来,在外面观望还打算看戏打耍的苏合香端着一幅自己都别扭的仪态万千,款款走近。
“嬷嬷可千万别这么说,既然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哪有不要的道理。这几日本小姐倒也了解了不少皇室礼仪,不过还有些许不甚清楚,恰好可以讨教讨教。”
这几年一直打打杀杀,都快忘记自己小时候是如何把大家闺秀拿捏得那么准的,当初怎么不觉得这么僵硬?好像一颗树,本来小时候都是修修正正往天上拔,有朝一日长歪了,还得一个劲正回来,感觉胳膊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见过太子妃!”嬷嬷相对恭敬地福了福,脸上表情才算缓和不少:“难得太子妃体谅,老奴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圣恩及太子妃的期望。”
后来这几天,苏合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没事找事做。有些难以理解宫里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过……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苏合香捏着手中的梳子,在闲暇下来的时候,她习惯揪过一缕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心神却游遍沧海桑田。
等一切盖棺定论,生死不论。
瓦片上又一声轻响,像是某只飞禽或灵巧小兽爬过,苏合香这才回神,放好东西,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原地,而到了子胥山的草药区。
隔着窗户往里看,那里还亮着一盏小灯,本以为人已经睡了,却万万没想到灯下的人还在拿着一卷书在看。苏合香就这么立着,里面的人似乎看了好一会有些疲累,便调整好身体靠墙撑着自己,闭上眼睛假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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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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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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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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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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