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不一样啊,这老头见到我就让我跪下。
在办公室里,就我和我爸两个人,我爸看着我摇着头说:“你还不知道错吗?”
“爸,你这是干嘛呀!你被人当枪使了,知道吗?”
“这是组织给你的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我说:“爸,我没错,我改什么过,自什么新?我顶天立地,我没做过一件对不起民族和国家的事情,相反,我干的都是好事。”
“你和小鬼子学医术,这是冤枉你吗?你认小鬼子当干爹,也冤枉你了吗?”我爸指着我说,“那小鬼子叫小犬,没错吧!小犬,狗也,说你是狗汉奸,一点不冤枉。”
“爸,你不知道当时情况,你别乱扣帽子。我当年可是干了不少好事,平京的老人没死绝,可着将军路打听一下我王蝎子的风评,不就都清楚了吗?”
“还不知悔改,给我跪下!”
我爸气得浑身直哆嗦,我无奈跪在了地上。
我说:“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爸,您消消气。”
我爸说:“我就要你一句话,听不听安排。”
“我听张琀也不能听。”
“张琀说听你的。”
我心说这孙子,就会让我背锅。
我说:“爸,你学校事儿少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你要不听组织安排,我这个校长也就当不成了,你影响有多坏你知道吗?”
“不当无所谓,进城找你儿媳妇去。提前退休也没啥不好的。”
“你混账!”我爸上来就抽了我一个大嘴巴。
这一巴掌打得我愣了下,随后笑了。挨我爸打嘴巴也不丢人,我爸可从来就没打过我,这是第一次动手。
他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这丁洋也是有点本事。
但是想逼我就范,不可能的。
张琀把锅推我身上让我背,那我得背住了。
我爸身体不错,看起来扛得住气。即便是气病了,我给他治就是了。原则不能放弃,不给我捞出去,我绝对不干活。她丁洋有她的规矩,我王蝎子有我的规矩。
我爸指着我说:“那小鬼子还去过咱家呢,你是汉奸这件事,我是清楚的。”
我说:“爸,并不是和小鬼子交往就一定是汉奸。你怎么不觉得我是卧薪尝胆的英雄呢?”
“你是吗?你杀了几个鬼子?”
我说:“并不是杀鬼子才是英雄,难道我救了抗日战士的命就不是英雄吗?我要是汉奸,我能救陆英俊吗?”
“你救陆英俊是因为他是你朋友。”
“爸,咱不聊了,您赶紧回去。我老大不小了,孩子都好几个了。我的事情,我做主好吗?”
“我不能看着你堕落,你和组织对着干,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懒得跪着了,我站起来说:“爸,要是我爷在,一定会支持我。我爷不想像你这样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说起你爷来了,我想知道,你爷去哪里了?你找到你爷了吗?”
“我爷好着呢,你就别问了。回去好好教书,争取让全乡的孩子都有书读,都能识字写字,起码出门坐火车能认识站牌。”
我爸指着我说:“你还是不听话是吧,你信不信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我说;“断断断,立即断绝父子关系。从现在开始,您是您,我是我,好了吧,您满意了吧!”
我爸实在是没办法,他叹口气说:“长大了,翅膀硬了,但是我送你一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和组织对着干,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爸,您回去吧!”
我爸气得拂袖而去。m.χIùmЬ.CǒM
我摸摸脸,心说这一嘴巴打得,还挺疼的。
我爸和马小燕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住着,三天之后就被送走了。
这三天里,我和张琀一直就没见到面,丁洋把我俩给隔离了。
接下来,丁洋找我谈话。
丁洋说:“张琀愿意配合我们工作,我也答应张琀,事情办成了,尽最大努力把他捞出去。你说说吧,你什么态度。”
我笑了,我说:“别侮辱我的智商好吗?我和你没话说,还是那句话,不先把我捞出去,我不会替你卖命。我也没这个责任。”
“看来你不信我的话,缺少互信啊!张琀真的答应了。”
“那你就让他带你去黑龙谷嘛,我继续筛我的沙子。”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我就是这么固执!我爸爸抽了我一大嘴巴,现在还疼呢。还说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说现在就断。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要不要把我妈也叫来,让我妈对着我哭诉一番?!”
丁洋一拍桌子大声说:“你严肃点!我告诉你王吕,我不是没有办法收拾你,我甚至可以让你消失,你知道吗?”
“威胁我。”我看着她笑了,我说,“这是监区,不是战场,我没了,老范怕是不好交代。你让我消失,你好大的本事。”
“我看你是理解错了,让你消失可不是让你去死,我可以把你弄去西僵种棉花。在那边你可是会孤独,你谁也不认识,甚至语言都不通,你每天能做的就是干活。或者对着窗户外面发呆。你想去西僵种棉花吗?”
“那太可惜了,以后谁有个病啥的,我可来不及赶回平京。你要知道,整个平京的医生加起来,都不如我半个。”
“你很自信。”
“你试试吧,把我弄走,最大的损失绝对不是我。这是平京的损失,我是人才,难得的人才!”
“这么说你不愿意去西僵。”
“孙子才愿意去呢,在这里筛沙子挺好的。种什么棉花!”我看着丁洋说,“你的噩梦还做吗?不做了吧。以后你要是中了弹,千万别想起我是个最好的外科医生。世道乱啊,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丁洋呵呵笑着说:“你开始威胁了我哈!没有你帮忙,我们也打赢了。”
我点头说:“我承认,那又怎么样嘛!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有多少外科医生呢,有几个有我这技术呢?开颅手术做过吗?知道人脑子什么样的吗?”
丁洋看着我说:“恃才傲物!”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无所谓。”
“你还真的是油盐不进啊,那好吧,那我就让张琀当队长,带我们进山。”
我点头说:“好嘛!那我回去了。”
我被人押着回了监舍,门被人给锁上了。
我想,接下来丁洋要对张琀来这套了吧。
她太小看张琀了,张琀干这行的时候,她丁洋还穿开裆裤呢。
当她花招用尽的时候,就是妥协的时候。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次机会,也许就再也没有出去的希望了。我懂这个道理,张琀更懂。张琀在逻辑方面一点不比我差,他奸着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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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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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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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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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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