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他根本不信狐仙一说,他甚至觉得我们都在撒谎。
我们几个都不是傻子,自然都看得出来。
马恋山说:“看出来了吗?不相信我们的话,他觉得狐仙之说,都是我们编出来的谎言。”
张琀端着水杯靠在椅子里,把腿抬起来,搭在了桌子上,往后一靠,让椅子两条腿沾着地。他一边晃着椅子一边说:“这也正常!他愿意试就让他试试嘛!反正到时候难受的是他,又不是我等。”
马恋山哼了一声:“人啊,不作,就不会死!当家的,咱回去吧。”
我起来说:“得嘞,马爷,咱回屋睡觉。”
我推着马恋山先出了会议室,出来之后我回头看看,白雪也出来了。张琀和英子没出来。
我心里这时候还真的开始想了,白雪说张琀和英子搅在一起了,应该是真的。白雪不会乱说的。
回到屋之后,我关了门。
扶着马恋山上了床之后,把他的拐杖放到了床边。
我说:“马爷,张琀可能和英子搅在一起了。这倒是不怪他们,那果汁熬出来的焖子,有催情作用,吃多了,是真控制不住。”
马恋山呵呵一笑说:“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男女那点事你还不懂么!你也是过来人了。”
我拿暖水瓶倒了热水,放在了马恋山的床前,我说:“马爷,洗洗脚,睡觉舒服。”
马恋山坐在床上,自嘲道:“一只脚,洗起来倒是快多了。”
“走路可就慢多了。”我说。
马恋山笑了:“那有啥办法,英子那一枪打我后背上,我岂不是命都没了吗?这已经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了。我也看出来了,这辈子我就到头了。不会有下辈子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马恋山说:“我有感觉,没有下次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活着。我能活到九十六岁。”
“人活七十古来稀。”
“当家的你在,我且死不了呢。这辈子我就跟定你了。”马恋山笑着说,“你是我的贵人啊!”
“你咋知道自己能活九十六呢。”
马恋山说:“当家的,别忘了我是什么人,我已经活了几辈子了,我对自己还是有了解的。”
“那你说我能活多久?”
马恋山突然看着我笑了,说:“当家的,不瞒你说,我觉得你啊,死不了。”
“死不了?难不成我能修仙啊!这都是无稽之谈。”
“死不了不一定是修仙啊,你看外面的命树,一直就那么活着,越来越粗,越来越高,怎么就不会死呢?生命其实是可以长时间活下去的。不知道为什么,人就死得这么快。你说要是能像树一样,一直活下去,不好吗?”
“人是有血有肉的动物,树,不一样。”
马恋山说:“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同,我认为我们和树木是同一个祖先,只不过,有的发展成了大树,有的发展成了鱼儿,有的成了大象,老虎,有那么一小撮,成了人。”
“马爷,你这说法有些惊世骇俗啊!”
“你相信我,不会错的。”
正说着,有人敲门。
这时候,我正在用马恋山用过的热水泡脚,有些凉了,我就又倒了一些热水进去。
马恋山说:“当家的,我去开门。”
她住着拐杖开了门,竟然是白雪。
白雪进来后关了门,小声说:“张琀又钻英子那屋去了,这俩人看来是真的搅在一起了。”
“你管人家这么多事干嘛?”我说。
“他俩在一起不太合适吧!这可是关键时期,竟然在兵营里搞这种事,有伤风化!”
马恋山坐在了床上,呵呵笑着说:“男女的事情,还分什么地方吗?白同志,这种事你就别关注了吧!还是多关注关注正经事,比如那大墓到底怎么挖。”
白雪说:“还能怎么挖,硬挖。不要低估梁总的决心,他可不是杨钊,知道梁总有个外号叫什么吗?铁锤!”
马恋山说:“铁锤遇上狐仙,怕是也硬不起来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白督察,你应该去劝劝梁总,狐仙碰不得。棺材也开不得,何必去招惹狐仙呢。这狐仙不比黄仙,狐仙迷惑人根本让你反应不过来。五大仙之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马恋山说:“也许梁总是个高人,能对付狐仙也说不定呢。”
很明显,这是马恋山在讥讽梁天成不知天高地厚。
我这时候洗了脚,一边擦脚一边说:“梁总是不相信我们的话,他觉得狐仙是无稽之谈,他想试试有没有狐仙,要是没有狐仙,那就说明是我们合伙害了杨师长。”
马恋山看着白雪说:“白同志,你相信我们的话吗?”
白雪摇摇头说:“说心里话,除非让我亲眼看到狐仙,不然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我叹口气说:“是啊,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马恋山说:“有些事就是这样,自己不试试,别人怎么说都是不会信的。我看梁总身体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说:“马爷,杨钊身体也不错啊!挑着水跑了三天,多好的身体也架不住这么个糟践法!”
“你说得没错,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这个糟践!不过好像这狐仙糟践人,也不一样。当家的,你遇到了狐仙之后,只是发烧了几天,然后就没什么大事了。”琇書蛧
我摆着手说:“不行,一般人真的扛不住,烧得你糊里糊涂,闭眼就是梦,睁开眼就迷糊。简直就是备受煎熬,我反正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马恋山很认真的说:“当家的,你说这玩意能不能逐渐习惯了就好了呢?”
“没等习惯就死了,杨钊怎么死的你还不清楚吗?那太难受了,或者就是遭罪,尤其是杨钊,那身体彻底已经彻底垮了。”我说,“谁也扛不住三天不吃不喝,奔跑着挑了三天水。”
白雪说:“你说他挑了三天水,动机手机什么呢?为什么要挑水浇菜园子呢?”
马恋山呵呵一笑:“毫无动机!这没处说理去。白同志,你不是不信狐仙吗?”
“我是不信啊!”
马恋山说:“那就没啥好说的了,梁总明天要去开棺,开了棺,沾了阴气,这狐仙大概率就会找上他。等他惹上了狐仙,你就都明白了。”
白雪说:“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只要梁总说狐仙是真的,那我就会信。甚至我可以认为,杨钊确实是自杀的。”
马恋山立即接了一句:“他本来就是自杀的。”
白雪看着我说:“我回去了。”
马恋山说:“当家的,送送白同志吧!”
白雪看着我,明显是想让我送送她。我伸着脚说:“刚洗完脚,不用送了吧!”
白雪转身就走了,砰地一声给我们带上了门。
马恋山指着我说:“你呀!太不懂风情了!”
我说:“我送她还要穿鞋,穿了鞋就觉得这脚又埋汰了,还得洗一遍。”
我起来端着洗脚水,打开门随手往外一泼,就听白雪大喊一声:“你干嘛!”
我一看,她就在门边上了。
我说:“你没走啊!”
白雪说:“我走,被你泼了一身洗脚水,不走也得走了。真晦气!”
白雪这才走了。
我关了门,回来之后我说:“想偷听我们说话。”
马恋山笑着说:“看上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雪就穿着笔挺的军装来了。
她进屋就说:“走吧,梁总已经准备好开棺了,并且这才要亲自开棺!”
我说:“得戴口罩,保不齐又出个雪尸!”
白雪说:“别磨叽了,走吧,大家都已经到位,就差你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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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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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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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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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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