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有足足十分钟,他说:“一个女人被带进了巴林寺,关进了七级浮屠之内,她需要吃饭,她需要排泄,总要有人送饭,打扫。不可能无声无息一个人就吊死在塔里。之后竟然被称作恶鬼,岂有此理!”
毛毛说;“想起来太可怕了,这个女儿太可怜了。最关键的问题,她是谁呢?”
林穗抱着那只猫,淡淡地说:“是啊,她到底是谁呢?这只猫要是能找回家就好了。”
我看着这只猫,它就像是那个小姑娘一样在盯着我。
我说:“大白,你知道家在哪里吗?”
它喵地叫了一声。
“你能带我们去你家吗?”
它这时候挣扎着从林穗的怀里出来,跳到了地上,然后晃了晃尾巴,走到了门口,静静地蹲在了那里。
我把马灯拎了出来,我说:“它应该是能回到家的。”
老陆说:“我们走。”
我过去打开门,这大白猫晃晃悠悠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之后,大白猫沿着河岸的一条小路一直往北走,一直走到了天亮的时候,我们进了用嘎村。
这是个很落后,很原始的村子。
要不是有毛毛给我们翻译,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和这里的人进行任何交流。
大白猫一直进了一户破败的人家,这户人家在屋子里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太太。
老太太有严重的白内障,只要我给她做一个手术,她就能恢复光明!大白猫进了屋子之后,喵喵地叫了起来。
这瞎眼的老太太一伸手,这大白猫变跳到了她的怀里。
接着,这瞎眼的老太太开始呼唤一个名字。
毛毛小声说:“老太太在叫她的女儿拉珍,这猫应该是和拉珍一起出去的。”
我说:“你告诉这老娘子,我要给她治疗眼睛!”
毛毛和这老太太交流了一阵子之后,我那医药箱拿出来,给她打了麻药,就在她这昏暗的家里,给她做了眼部手术。
一周之内都是我亲自护理,上消毒水之类的,一周之后拆了线。老太太双眼都恢复了光明。
她见到我们的时候,开心地笑了。
我抓着老太太的手说:“老人家,你女儿拉珍可能被人害了。你能找到关于拉珍的照片吗?”
老太太听了之后非常激动,她说:“是啊,她已经很久都没回家了。我还以为她跟男人跑了,不管我了呢。”
说着,她开始在屋子里寻找了起来,最后从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张拉珍十五岁时候的照片。
我拿着照片看着我说:“拉珍现在多大了?”
老太太说:“记不清了,眼睛瞎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算过时间,大概十七八岁了吧!”
毛毛一直在轻声为我俩做翻译。
我说:“她是和一个男人走的吗?”
“说是都昌来了神医,去给我求药去了。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村里的桑杰告诉我,他和男人去了蓉城享福去了。”
我说:“桑杰是做什么的?”
“桑杰是个不错的裁缝,他的裁缝铺就在巴林寺旁边,叫桑杰裁缝铺!”
我点点头,心里有数了,十有八九,拉珍就是被桑杰带走的。拉珍的死,桑杰脱不了干系。不然他为什么要撒谎骗一个瞎老太太呢?
第二天,我给老太太留了一些眼药水,留了五块现大洋,然后离开了老太太的家,回到了都昌。
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桑杰裁缝铺,裁缝铺的生意很不错。我看到这里一直在坐着寺庙里的生意,我们来的时候还有僧人来这里取僧袍的。
桑杰中等身材,长着浓密的胡须,手很巧,是个干裁缝的料子。
裁缝铺里还有个身材魁梧的女人,那是桑杰的妻子。我看桑杰的妻子一脸凶相,像是那种馋急了,杀了自家狗吃的人。
我们来这里给毛毛定做了一件衣服,告诉他抓紧做,我们急着离开这里。
桑杰让我们两天后来取。
当天傍晚,就在桑杰在关板儿的时候,我们几个假装路过,和桑杰打招呼。
毛毛假装好奇地说:“我的衣服做什么样了?”
就这样我们都进了裁缝铺里。
桑杰这时候把窗户给关了,就差上门板了。
老陆把门给插上了,然后点上了油灯。
桑杰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想要溜走,林穗拦在了后门,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椅子里。
林穗开门见山问他:“拉珍是怎么死的?”
桑杰会汉语,虽然说的很不标准,但是我们能听得懂。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林穗说:“拉珍是你的村人,难道你不记得拉珍了吗?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林穗把拉珍的照片拿了出来,举着让桑杰看。
桑杰心虚,不敢看!xǐυmь.℃òm
恰巧这时候,桑杰的妻子从后面走了进来,林穗直接把她也拉了进来。这个女人一看我们,以为我们是歹人,就要大喊大叫。
老陆直接上去把她按住,用布条把她的嘴巴给勒住了。
老陆说:“再喊就杀了你!明白吗?”
林穗举着照片盯着桑杰说:“认出来了吗?”
“我想起来了,拉珍!”
林穗说:“你带着拉珍来到了都昌,做了什么?”
桑杰说:“我是来带她学徒的嘛,在这里来往的客商过,拉珍长得还行,谁要是看上她,带走做老婆,也算是有个出路。”
林穗说:“然后呢?”
桑杰说:“有一天拉珍出去之后,就不见了嘛!她不见了我也没办法。”
我伸手拽着桑杰的老婆去了后院,在后面有一间小佛堂,里面供奉的佛是谁我也不认识。我把她拽到了佛堂里,把绑着她嘴的布条拆开。
我说:“拉珍在这里干了多久?”
“没有多久,也就是十来天。”
“人不见了,为什么不报官!”
“我们以为她跟男人跑了,这里来往的男人很多,拉珍长得漂亮,她希望去蓉城过好日子。她喜欢你们汉人。”
“人是哪天不见的呢?”
“记不起来了,这都有大半年了吧!我真的记不住。”
“拉珍失踪了之后多久,巴林寺开始闹鬼的呢?”
这女人这时候愣了下,竟然开始跪下对着佛像祈祷了起来。
我上去就抽了这女人一个大嘴巴,我说:“我在问你话呢,你祷告你麻痹啊!”
她说:“大概十天左右,拉珍走后,大概十天,巴林寺内开始闹鬼。那声音太可怕了,吓死人了呀!”
“你们为什么要把拉珍带来裁缝铺呢?”
“我们就是想帮她找个好人家。”
“我能听出什么是真话,什么是谎话!”
女人说:“我们就是想把她嫁了,然后要一份彩礼。拉珍长得好看,很多做生意的汉人喜欢,就会把她娶走。”
我盯着女人说:“你怀疑没怀疑过,那女鬼就是拉珍啊?”
女人顿时又趴在地上祈祷了起来,我一脚把她踹翻在地。
“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话,再他娘的祈祷。佛祖不差你这一时半会儿的,他比我要有耐心的多。”
这女人直愣愣地看着我说:“我是想过,但是我不敢说啊!这话不能乱说啊!后来来了一个王半仙,他挂了一个镇魂铃,这鬼就不闹了,也就消停了。”
我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拽着这个女的去了前面。
接着一起审了他们两口子,他们不像是撒谎,其实他们把拉珍带来,就是想卖个好价钱。
没等卖掉呢,拉珍就失踪了,最后死在了寺里。这两口子胆子小,看都没敢去看死的是谁,他们最怕死的是拉珍,因为拉珍是他们带来的,他们怕吃官司!
这是两个坏人,说心里话,该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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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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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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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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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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