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黑水我们认识了一位姓杨的汉族大叔,他在这里开着一家旅店。他老婆是当地人,他属于是倒插门到这里的。
不过当地没有倒插门这个概念,他到这里就在镇上开了这家旅店,到了十几年了。
他有个女儿叫杨金花,二十多岁,还没出阁。
我们就住在了杨大叔的旅店里。
吃完饭,到了晚上闲聊的时候,我问杨大叔怎么认识的大婶。杨大叔笑了,他说:“这一晃也二十多年了。”
原来啊,杨大叔家是长安五陵原的,在原上本来也有几亩地,赶上有一年闹瘟疫,家里老父老母就没了。为了给老父老母弄两副寿材,就和原上财主家里借了大洋,打了寿材下葬了。
本想着秋收卖了粮就还钱,结果那年大旱,收成只有平时的三成,也只是能够吃。
到了约定的时间,财主家里来催债,没有钱还,说是下一年再还。
结果财主家里不同意,就要用他的地来顶账。
庄稼人没了地还怎么活啊,杨大叔死活不同意。
财主家里便扬言钱不要了,要把杨大叔爹娘挖出来,把棺材拉回去顶账。
杨大叔本以为财主只是说了气话,就没当回事。想不到的是,一晚上的时间,他那下葬几个月的爹娘就真的被挖了出来,尸体被扔在了原上,棺材财主家拉走了。
杨大叔当天晚上就把财主家的马棚和房子点了,趁着大家都救火的空,他就跑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就带了一袋子馍馍,走哪里算哪里,走到这里之后,饿得不行了,就被放牛的大婶背回了家,也就在这里安家了。
你说这事儿也说不上谁对谁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还不上,也不至于把人老爹老娘的尸体挖出来啊!
即便是挖出来,这杨大叔也不至于给人放火烧家啊!
大家只能是叹息一声,不做评论。
我这时候把镇魂铃拿了出来,我说:“杨大叔,您见过这个吗?”
杨大叔一看就说:“这是王老爷的镇魂铃啊!那天镇上一妇女上蹿下跳,闹了黄仙,王老爷出手抓了黄仙,救了村里的阿佳。”
我说:“什么时候的事情?不瞒大叔,这王老爷就是我爷爷啊!”
杨大叔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袋,他把烟袋往鞋底子上敲了敲,然后又续了一袋烟,他说:“三四个月吧!”
我一听三四个月了,还算好。这要是日子短,搞不好我爷人就被马贼给害了。时间长了,起码还没见到尸体,说明可能只是留下了铃铛,人走了。
“时间挺久了。”我说。
“时间挺久了,具体多长时间了,我还真说不好。咱这小买卖,也不做登记,也不算账。家里的生意,进项出项,就那么回事儿!”
陆英俊说:“但是这铃铛怎么到了马贼手里呢?”
卓玛说:“杨大叔,这铃铛是我从一个马贼身上摘下来的。”
杨大叔说:“你是说西边的马贼啊!首领叫丹朱,没少祸害往来的商队。既然铃铛从他们的人身上得来的,那一定就是他们抢了王老爷啊!”
林穗问:“杨大叔,这伙马贼山寨在什么地方了?”
“四岗沟,从这里往西走,一百多里呢。那里面住着老老少少的一百多人,能出来抢劫的有四五十人。你们要去那里找王老爷吗?”
我嗯了一声说:“我担心我爷爷被他们抓去了四岗沟。”
杨大叔说:“王老爷是个老郎中啊,在咱镇里给大家看了病,免费开方子,很多人的病都好了。你是王老爷的孙子,那就是我们的恩人啊!”
“杨大叔,您别这么说。”
“这四岗沟山路难行,马车肯定是走不了,只能骑马或者是步行。另外,四岗沟以抢劫为生,你们去了可不会受欢迎,迎接你们的一定是黑洞洞的枪口。”
我说:“我们也不是好惹的,我不是去找茬打架的,我只想问清楚我爷爷的下落。这镇魂铃是我爷爷的宝贝,他不会轻易把铃铛丢下。”
我们围在一张桌子周围,这里没有点,我们围着一盏油灯。
油灯微弱的光把我们的脸都照得红彤彤的。
林穗手里一直在摆弄一个铜板,让铜板在手指缝里滚来滚去。
林穗问:“大叔,有去四岗沟的地图吗?”
杨大叔点点头,站起来说:“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黄纸,这纸上有简单的地形图。画了几个山头,一条路。不过哪里有岔路,哪里有湾,都标注的很清楚。大叔指着一个山沟说:“这就是四岗沟。你们的车队到这里就往西走了。你们要去找王老爷,从这里往北,十五里就是四岗沟。”
林穗说:“这地图能送给我们吗?”
杨大叔笑着说:“这有啥不可以的,不值钱么!”
第二天一早,车队继续前行,用了两天时间,到了傍晚的时候,我们走到了需要分手的地方。
我对卓玛说:“我们就此要分开了。”
卓玛却说:“车队继续前行,我跟你们走。”
“你跟我们走?为什么?”
卓玛哼了一声说:“我要给我丈夫报仇,我丈夫不能白死,我卓玛的男人不能白白被杀死,我要他们血债血偿!你去找爷爷,我去杀仇人,这四岗沟里从老到小,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喝人血活着的畜生。”
陆英俊说:“没错,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蝎子,我觉得卓玛说得没错,这土匪窝,就应该一锅端了。”
卓玛看着我说:“我有枪,有子弹,你要是愿意帮我,我们一起端了这土匪窝。用不了几个人,多吉和我,加上你们三个,我们五个人,五条枪,足够了。”
林穗看着我说:“要是爷爷被他们杀了,这也是我们要做的。”
我咬着牙说:“土匪窝里确实都是吸血鬼,就该一窝端了。”
卓玛看着我一笑说:“那就这么定了,车队继续前进,我和多吉留下和你们进山。办完事我们回来,你们要是找到爷爷,你们回蓉城,我们往西去追车队。”m.χIùmЬ.CǒM
我点点头说:“好!”
第二天一早,车队继续往西走,我们每个人分了一杆枪,一百发子弹。足够灭一个土匪窝了,尤其是陆英俊这样的神枪手,一枪一个。他是职业军人,职业军人是干嘛的,那就是职业杀人的。
我大手一挥说:“我们走,去四岗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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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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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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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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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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