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弯靠在墙上,犹豫不决的时候,刚好就看到那个挑夫从对面的面馆里走了出来。他出来的时候还用手背擦了一把嘴唇。擦完了之后,拎着棒子往前走,从我身前过去之后他又回来了。看着我说:“兄弟,你在这干嘛呢?和你漂亮媳妇吵架了,怎么愁眉苦脸的?”m.χIùmЬ.CǒM
我说:“别提了,倒不是吵架了,只是遇到难处了。”
他说:“你们初来乍到,肯定会遇到难处,我能再次看到你也是有缘,你要是不嫌弃,和我说说。我认识人多,也许能帮助你。”
我一笑说:“我想去夜郎镇,你能帮我吗?”
他说:“你去夜郎镇干啥?”
我说:“实不相瞒,我那爷丈人就是去了夜郎城就再也没回来,我媳妇儿非要去找她爷爷的下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听了之后淡淡地一笑说:“最近去那边的人还真不少,欧洲那边的金毛大鼻子也有不少,他们自称是探险家。”
我说:“是吗?”
他说:“我还真的认识一朋友,他能把人带过去,不过,一个人得十块大洋,你们二位都去吗?”
我说:“是啊,你这朋友是做什么的?他有什么门路?”
他说:“要说我这朋友也是咱们那边的人,是邢台人,在这边做一些小买卖。但是他能说会道,认识的人也多。虽然认识的都不是什么达官贵族的,但是县官不如现管,路上那些看着卡子的大兵和他都熟。说白了,你们二位出二十块现大洋,我这朋友只留两块,剩下的十八块都孝敬一路的大兵了。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说呢?”
我这一听就明白了,这么说的话,也没必要找他那个朋友了,我和花泽小姐自己就能过去。既然钱能解决的问题,我何必再找个中间人呢?我干脆一路送现大洋就行了,这挑夫倒是提醒了我。
我这时摆摆手说:“算了,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想别的办法吧。”
挑夫一笑说:“千万别想着自己去送钱,你敢送,别人还不敢收呢。”
我抱拳一笑,他也就识趣地走了。我心说你还是少来这套吧,我的现大洋就不是现大洋?不敢收才怪。
我开开心心跑回来,把刚才的事情和花泽良菜一说,她疑惑地看着我说:“这样能行吗?蓝党的兵敢受贿?”
我心说你懂个屁啊,还敢受贿,只要给他们钱,他们敢把枪卖给你,然后编个理由说枪丢了,或者找两杆破枪就说枪坏了。我一挺胸说:“绝对行,你就听我的。”
林昌黎说:“倒是可以试试,要是过不去再回来呗,中国有句老话叫当官的不打送礼的。他收就收了,不收就算了嘛!”
花泽良菜说:“我就怕他们不收,然后把我们抓起来审查一番,要是我遇到这种事,绝对会这么做。”
我嗨了一声说:“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花泽良菜半信半疑,她心里很不踏实。我就一直安慰她,让她放宽心,肯定能过去。她最后看着我哼了一声说:“你就是不想去找陈少卿,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带你来,就让你在平京被人迫害。”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在给她倒茶呢,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一惊,手一哆嗦,开水倒在了桌子上。我说:“谁要迫害我?”
花泽良菜说:“你说谁要迫害你?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吗?有人要你背黑锅。我问你,易忠河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找人弄死的?”
我说:“你别开玩笑,我弄他干啥?我就是个郎中。”
花泽良菜哼了一声说:“你少来,难道你不恨他?”
我说:“我还真的不恨他,他和我有啥关系?”
我给花泽良菜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手里,我说:“你的意思是,易青蚨要害我,是吗?”
花泽良菜说:“不只是易青蚨要害你,你觉得小犬会留着你吗?很明显,你知道的太多了,对小犬来说,你就是个定时炸弹。”
我说:“不可能,我视小犬如仲父,他当我是子侄,怎么会害我?”
花泽良菜说:“你当人家是仲父,人家当你是傻子还差不多。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杨艺这个案子,就是个坑。你跳进去就别想出来,你即便是死了,连个水花都没有,你信吗?”
我坐在了花泽良菜的旁边,我说:“你把我说的有点怕了。”
花泽良菜歪着头看看我说:“你才知道怕呀,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替你担心。你知道吗?这次是我主动要求来办这个案子的,我都是为了你才来的,不然我才不愿意趟这浑水呢。”
我说:“那我该怎么谢你呢?”
花泽良菜像个调皮的少女,她嗯着想了一会儿说:“那我得好好想想了,你要谢我也行,你保证,当我是朋友,不要当我是你的敌人就好了。”
我说:“我还以为要钱呢。”
花泽良菜白了我一眼说:“去你的,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笑着说:“我也没不正经啊!”
花泽良菜把手里的水递给我说:“你渴了吧,喝口水吧。”
我说:“你喝剩的水,我不喝。”
花泽良菜举着说:“当我是朋友就喝了。”
我拿起来看看她,她一脸的认真,好像我不喝就是背叛了她一样。我突然感觉到,花泽良菜心理好像有点问题,我举起来喝了,全喝了,茶叶都喝到了嘴里,又吐出来到了茶碗里。
我像是喝酒一样举着茶碗说:“我可干了。”
花泽良菜说:“喝出什么来了?我喝过的水脏吗?”
我说:“你怎么了?我就是那么一说。”
花泽良菜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从心里讨厌我,我不傻。”
我说:“我没有啊,我一直很尊重你啊!”
花泽良菜说:“我不和你讨论这些,反正现在你得听我的。我们出去走走,要是运气好说不准就碰上杨艺了呢。”
我们在外面一直走到了天黑,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块牛腱子,花泽良菜说想吃牛腱子了。回来之后我们俩没吃饭,就等着这牛腱子出锅,一直等到了夜里九点钟,我拎了一瓶酒,和花泽良菜坐在屋子里对饮了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花泽良菜突然说了句:“蝎子,我问你个问题啊,你说我俩要是去蓉城,找个地方种地的话,会有人认出我俩来吗?”
我说:“口音不对,这不太行吧。”
花泽良菜说:“要是我想和你私奔,就此消失在是非当中,你愿意吗?凭我俩就进山,找个地方盖几间房,过日子,生几个孩子,你愿意吗?”
我听了之后嘿嘿笑了,我说:“得妻如斯,夫复何求!只是我父母怎么办?”
花泽良菜说:“当真?”
我点头说:“当真。”
花泽良菜叹口气,摇摇头说;“我不能害你啊!我俩要是失踪了,你的家人必定受到牵连。这就是我的梦,你一定也有这种梦想吧!”
我还真的有这种梦想,我的梦想就是把鬼子赶出去,我和林穗踏踏实实过日子,我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男孩儿叫国伟,女孩儿叫国安。
花泽良菜站了起来,她喝得有点多,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说:“睡觉吧!”
我扶着她到了床边,她躺在了床上,我帮她脱了鞋。
她脸朝里说:“你也上来吧,凑合凑合,没事的。”
我坐在床上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躺在了炕上,我脑袋冲着她的脚,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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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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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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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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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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