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警局在路边进了一家包子铺,要了一盆鸡蛋汤和三斤包子吃了。吃完之后回了侦探社,我和林穗各自回屋补觉,陆英俊想在沙发上凑合一下,但是这沙发太短,他伸不开腿,干脆下楼去了柳小姐的茶叶铺里,去借柳小姐的床睡觉去了。
实际上这多少有点不合适,毕竟柳小姐是个寡妇,搞不好就整出流言蜚语来。
一觉睡到了傍晚,我们三个都梳洗干净,精心打扮。
房东太太烙了葱花饼,炖了豆腐,我们三个加上柳小姐、房东太太,我们五个人在饭厅围着桌子有说有笑的吃完饭的时候,天就擦黑了。
林穗看看表说:“我们得出发了。”
房东太太说:“晚上还出去呀?”
林穗说:“嗯,可能要晚点回来。”
柳小姐南方口音很重,她慢声细语地说:“要小心些,最近宪兵经常巡夜,见到人就抓起来,说话结巴一下就会被带走了啦!”
陆英俊说:“没事,我们又不是红党,这叫身正不怕影子斜。”
柳小姐用南方的口音说:“到了他们手里,你有嘴都说不清的。”
林穗笑着说:“没那么邪乎,宪兵也得讲道理吧。”
我们开车出发,就在中央大街路口遇到了检查站,我们的车被拦了下来。
有宪兵,也有力行社的人。
车停下之后,我们都下来,宪兵把车搜查了一遍,竟然从车上翻出来一部电台。
顿时力行社的人就围了过来,用枪指着我们,让我们举起手来。
林穗歪着脖子看着陆英俊说:“你车上怎么有电台呀?”
陆英俊说:“这不废话吗?这电台本来在兵营的,行营这边需要加一台电台,我就把电台装车上了,一下忙忘了。”
陆英俊把证件掏了出来,他说:“我是大帅行营的,这是我们的电台。”
刘站长从后面走了出来,他嘬了下牙花子,然后看着陆英俊说:“你们的电台,也不能拉着满世界跑啊!”
陆英俊说:“忙忘了,这电台是从兵营拉出来的,想拉去行营。结果忙案子的事情,忙忘了。你也知道,宋桂被抓回来了,我们今晚提审他。”
刘站长说:“最近这附近有红党的电台信号,我现在怀疑就是从这电台发出去的。陆营长,你说我怀疑的有道理吗?”
陆英俊说:“你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我是红党分子?”
刘站长说:“你得和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才行。”
林穗说:“刘站长,这可不行,我们有重要的案子,宋桂的案子不能拖,这案子可是大帅督办的。”
刘站长说:“别拿大帅压我,大帅管不着我们力行社。把他们三个都带回去。”
林穗这时候大声说:“刘站长,你这要耽误我们大事。眼看就要破案了,你把我们带走,这案子怎么办?”
陆英俊说:“刘站长,大帅管不着力行社,戴老板能管得着你吗?”
刘站长一听乐了,说:“行啊,你要是有这本事,让戴老板给我打个电话,我立即放了你们。”
陆英俊说:“这是何必呢,我不想事情弄到这一步,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是从兵营拉了一部电台,忘了卸车。就这点事说清就行了吧,你把我们给弄去力行社,小题大做了吧?”
林穗说:“这就是诚心找茬,刘站长,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你砸别人的锅,别人就要点你家房子了,得罪人的事情,还是尽量不要做的好。为了这个案子,我把宅子都抵押给银行了,今天晚上提审宋桂,你在这里把我们拦下,不合适。”
林穗盘着胳膊看着刘站长说:“你要是成心找别扭,可以,我们走着瞧,金陵方面我和几个军政的大员还是说得上话的。大帅管不着你,总有人能管得着你吧。”
刘站长说:“林小姐,我可是公事公办!”
林穗说:“你少来这套,三条大黄鱼也是公事公办?这钱你们兄弟多多少少都分到了吧。那钱可是我卖宅子的钱,前脚刚把钱孝敬给诸位,后脚你们就翻脸,这合适吗?”
这话一出来,刘站长犹豫了,旁边有个贼眉鼠眼的特务在刘站长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刘站长点点头,对着林穗说:“电台我们必须扣下,你们可以先去办你们的案子。”
林穗说:“这多好,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伤了和气。”
陆英俊说:“电台先放你们那里,改天我去拿。”
我们三个立即上车,直奔警署。
我坐在后面,看着陆英俊的后脑勺在想,这陆英俊到底在搞什么鬼啊,这车上怎么会拉一部电台呢?
这时候林穗回过头看看我,露出了一个很微妙的眼神。她怕我问陆英俊什么,她的意思很明显,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想。陆英俊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爱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陆英俊这时候叹口气说:“他妈个巴子的,忙忘了!一个破电台给我们添这么大麻烦。”
林穗说:“以后做事还是小心点,这年头,就怕被别人抓住把柄,力行社的特务可不好对付。”
我们总算是到了警署,汪斌等在警署门口,他见到我们就说:“你们怎么才来啊!”
陆英俊说:“别提了,在街口被力行社的人拦住了,查车呢。我车上偏偏拉了电台,这电台是从兵营拉回来的,和他们有嘴说不清,非说我那电台是红党分子联络站的。解释半天,最后把我们电台给没收了。”
汪斌说:“肯定用你们的电台邀功去了,他们汇报给金陵肯定说那是他们缴获的红党的电台。”m.xiumb.com
陆英俊说:“这群特务,一个比一个烦。走吧,别耽误了,立即提审宋桂。”
我们去了审讯室里,一共三把椅子,汪斌、林穗和陆英俊一人一把,我站在一旁靠着墙。
宋桂被带来之后,锁在了我们对面那把铁椅子里。
汪斌把手里的夹子往桌子上一摔,啪的一声。他说:“宋桂,想清楚了吗?”
宋桂这时候脑袋上已经开始冒汗,他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林穗把笔记本掀开,然后拿起钢笔,用嘴把笔帽咬下来,直接吐在了桌子上。笔帽吧嗒一声落下,林穗拿着钢笔问了句:“你叫宋桂是吗?”
宋桂说:“是。”
林穗说:“先说说,秦大少是怎么中毒的吧。”
宋桂说:“中毒?”
我说:“别装糊涂,秦大少去我们槐树林治病,你跟着去的,他不是得了湿疹,而是中毒了。”
宋桂额头开始出汗珠子了,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我一看就知道,毒就是这货下的。
我追问:“是什么毒?”
只要他开口说,那么心理防线就彻底垮塌了。先易后难,从最简单的问题问起比较好。这也是林穗为什么开始要先问他是不是宋桂,他回答了是,这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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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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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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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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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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