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乾——”一声雄厚的呼声和着一头马的嘶鸣声,传了过来,语气激动又欣喜。
白君乾无奈地立在原地,将剑收回剑鞘,静静等待马队的靠近。
“怎么回事?!”常月宸将拔出的剑指着声音的来源。
待到白雾从白君乾他们的眼前散去的差不多的时候,白君乾才淡淡的回答道:“我识得的人。无事......”然后将常月宸举剑的手慢慢扶下。
此时,群马已经奔到他前方二十丈,而那头马上的人突然扯缰缓速,后面的队列分为左右两支从他身侧越过,反而加了速,继续向前将白君乾与常月宸包抄了起来。
“吁——”领头的骑士停了马,急切地一个翻身跃了下来,又唤了一声,“君乾!”
他穿了一身漆黑的皮甲,身材宽厚高大,一抬手,将头上的兜鍪摘了下来,“喂!你怎么来了?不认得我了?”
一张中年男人的脸露了出来——眉峰扁平,下颔尖削,鼻骨直却不高,单眼皮的眼睛小而有神,眼角细纹密布,右侧一道伤疤一直延伸到颊上,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却分明沾染着不少战场风霜。
他是这守卫这边界大军的副将司马荣,仅次于长孙行的将军头衔。
上次长孙行前往皇宫救难,便也是他一人在这边界主持大局,将那做边界之城治理的依旧繁华祥和。
“荣兄。”白君乾叹了口气,有些冷淡的唤道。
“君乾,你这是什么表情?”司马荣霎时睁圆了眼,“这么多年不见,一点儿都不想起我?”
白君乾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他身后,五十多名服色相同的皮甲军士已完成合围,步调统一的停了马,“唰”地翻身落地。
“恩人。”没有任何人的示意,五十人齐齐屈下一膝行了军礼,大声呼道。
闻言,白君乾心神都为之一震。
“究竟怎么回事?”一旁常月宸问道。
“等会再跟你解释。”白君乾回应道。
这司马荣的出现其实并不在他意料之外,毕竟他要穿过这边界,是肯定要与他接触的,不然也是出不了这边界。
但白君乾着实未料到会这么快就碰到他,还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
“真的太久不见了。”说罢,司马荣直接上去就给了白君乾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
白君乾回应着。一百多年前......无论是在魔物手下救下他们,还是在军中与他们肆意喝酒吃肉的那一段日子都在此刻浮现了出来。
他看着那些朝着他下跪的军士,他们似乎也还将以往的事情铭记在心,这一声声“恩人”,都喊得毫不含糊,也无迟疑。
然而,半晌白君乾攥紧了手心,没有回应他们。
他想起来一段残酷的回忆——就这他眼前的这群人,他们曾经用活人做陷阱去吸引那魔物,只因对自己太过于自信。
但最终,那作为诱饵的一队人,却是被撕裂在魔物的利爪下,血肉模糊。
他本从一开始便是不赞同他们这样做,可他们还是在背地里将此事偷偷进行了。
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白君乾屏息了片刻,他终于吸了口气,对司马荣说道:“上次一别,不是说好不再相见?”
“这个......”司马荣为难的挠了挠头,“此一时彼一时嘛。”反应过来的他,也赶紧像周围打手势,让大家统统起身。
“喂!你们都傻了吗?叫你们起来啊!”
司马荣在做完手势后,五十多名军士仍然保持着军礼,一动不动。
他无奈长叹,连连挠头,围着白君乾转了好几圈,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要为以往的事情道歉!”突然,一位军士大声喊道。
“道歉!”其余军士同时齐呼,齐齐再拜。
白君乾望着这番场景,有些不知道这么回应。
“唉!君乾——”司马荣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的事情,我们也是悔不当初。虽然那些军士死去的事情已成定局,但我们在这么多年离一直为其告慰他们的家人,然后每一年都会上门拜访,我们也是满含愧疚的。”m.χIùmЬ.CǒM
闻言,白君乾扫视了一眼那些军士,道:“诸位,这件事你们根本无需向我道歉。”他声音有些低沉,但语气却决断,“当日我不告而别,的确事因为你们做了那件事,但也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要是那日能早点察觉到你们要如此做,我能早点赶到那里,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君乾,这怎么又能怪你.......”
司马荣的话音未落突然,一声女子的娇叱横空出世,“君乾哥哥!”
一匹快马“哒哒”地冲刺过来,飞快地抵近包围圈。
众军士皆讶然,回头一看,立刻向后跃开,给她让了个口子。
马上的女子穿着身深蓝色的裘袍,兜帽也跑掉了,一头秀发被风吹的空中乱舞。
就算不看身形,只听她的嗓音和气势,众军士也知道是谁。
绝对惹不起。
然后离白君乾还差三丈的距离时,忽然间“嗖”的一下,在地上一弹,然后一头扎进白君乾的怀里。
“二白......”白君乾被撞得向后退了一步,无奈的皱眉。
而他怀里是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只见那小狐狸在白君乾的怀里飞快的窜动了两下后,似乎是在闻味道。
然后欢快的叫了一声,便异常兴奋地用爪子扒拉着白君乾的衣襟,亲昵地用毛茸茸的头顶在他脖颈离蹭来蹭去,抹来抹去,拱来拱去。
“吁——”两丈外,那穿着蓝裘袍的女子,罗迦依止住了马,近旁的军士立刻伸臂去扶她下来。
“走开走开!”司马珊却气呼呼地呵斥了一声,腿一抬,直接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啊呀!迦依公主啊......”司马荣在看见后,赶紧迎上去,“你怎么也赶来了啊?”
“哼!”罗迦依却不理他,鼻中重重哼了一声,两臂在胸前一抱,两只秀丽的大眼睛怒气冲天地瞪着白君乾,“你倒是别回来啊?!”
白君乾一时语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低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胖狐狸的的身上,好像有一些特殊的味道,闻得很让人昏昏沉沉。
“你们这些什么‘铁鹰剑士’,我不是说了,一旦看见白君乾就把他绑回去吗!”她大声骂道,转身从马背上扯出一根绳子,往司马荣怀里一扔。
“这......不妥吧。”司马荣在面对这罗迦依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的。
“不敢是吧,我来!”罗迦依根本不理会,直接夺过绳子,开始准备绑住白君乾。
“你怎么了,君乾?”常月宸见白君乾的身姿摇摇晃晃的便赶紧问道。
“我.......”话音未落。
而白君乾正想阻止,但是忽觉眼前一黑,膝头便软了下去,“咚”的一声应声倒地。
“别碰君乾哥哥!”
然后便是兵剑碰撞的声音。
然后白君乾的意识便是完全消散,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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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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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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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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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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