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堪带着人将马车驶出华府,原本应该要朝皇宫回的,可聂青婉让他拐到揽胜街上去,她要去李府,看一看李东楼。
张堪今日一早进了宫,听说李东楼受了伤后就很想来看李东楼,但因为皇上和婉贵妃回来了,他又被皇上调到了婉贵妃身边,故而分身乏术,就只好忍着,没来。
原本张堪想着等中午抽个空,或是等晚上换了岗再来看。
可还没等中午呢,婉贵妃就要带着他去了,张堪内心一喜,他几乎顿都没顿,扬起马鞭就飞快地抽着马赶去了李府。
李公谨上朝去了,虽然儿子受了伤,但他却不能因为儿子受伤而不上朝。
不过在上朝之前,他还是写了一封信让文纪派人送到大名乡给夏凌惠,让她赶快回来,照顾儿子。
夏凌惠接到信的时候袁博溪还没接到殷玄的信,李公谨上朝的时间很早,这个时候临水舍居里面的人都还没醒,就只有王芬玉起来了。
王芬玉负责照顾夏谦的日常起居,包括早饭,义铭年纪大了,王芬玉也不让他操劳,平时临水舍居就只有三个人,王芬玉一个人打理,很是轻松。
早餐也不会这么早起来做,大都是辰时醒了,再去烧火做饭,那个时候做的早饭也是热乎乎,家里是两个老人,这饭也不能凉了吃。
但夏途归来了之后,这府上就多了两个人,不过好在二舅妈是个操持家务的能手,王芬玉反而轻松了,这早饭、中饭和晚饭大多都是二舅妈在张罗。
但夏凌惠和李玉宸这对母女也来了后,王芬玉就不让二舅妈一个人张罗了,偶尔也会早起来打点。
因为人多了,菜就多了,耗费的时间也多,为了能在辰时吃上饭,不是王芬玉早起备菜,就是二舅妈早起备菜,偶尔夏凌惠也会跟着早起。
昨天王芬玉已经跟夏凌惠和二舅妈说了,今早儿她起来备菜,故而,那两位就没起。
李玉宸是不做任何家务的,她也不会,只会睡懒觉,王芬玉也没指望她。
清晨的临水舍居极为僻静,所以,当哒哒的马蹄声响在门口的时候王芬玉一耳就听见了,王芬玉想着,这一大清早的,谁会来临水舍居呢?
因为声音离的远,又不确定就是来临水舍居的,王芬玉就站在厨房里没动,直到敲门声传来,王芬玉这才去洗了一把手,然后过来开门。
见是李府家丁,王芬玉愣了一下,可家丁什么都没说,只把信送给她就走了。
王芬玉拿着信,敲了夏凌惠的房门。
夏凌惠还没醒,不过也快醒了,她是李府的主妇,哪可能像孩子一样贪睡,基本上睡到这个时辰也够本了,舒仁已在隔壁的下人房收拾,王芬玉敲开了门,将信拿了进去,递给夏凌惠,说:“李府家丁送来的,不知是什么信,三姨看看吧。”m.xiumb.com
夏凌惠嗯了一声,伸手接信,接信的时候还在想,能是什么信,肯定是李公谨想她了,写信让她回去。
这么想着,嘴角就逸了一丝笑,可等将信展开,看完,哪还笑的出来了。
她面庞一白,大惊出声:“信中说东楼受了伤,很重很重的伤,你三姨父让我回去照顾他呢!”
夏凌惠急的跺脚,匆匆将信搁下,扬声冲门外喊:“舒仁!舒仁!”
舒仁刚拾掇好,听到夫人喊她,还如此急切,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三两步奔过来,急声问:“怎么了,夫人?”
夏凌惠急道:“快来伺候我更衣,咱们回府,东楼出事了!”
舒仁一听,当下心一惊,赶紧进屋,先是伺候夏凌惠穿衣,再洗漱梳发,这过程中,舒仁还是问了李东楼到底出了什么事,夏凌惠说信中没写太多,只说李东楼出事了,还是大事,舒仁见夫人这么惊慌,也不问了。
王芬玉弯腰拿起被放在桌子上的信,一字一字看,看完,她将信搁下,进去劝慰夏凌惠,说道:“三姨,你也别着急,信中虽写东楼表弟受了重伤,却说他的身子无碍,你既急着回去,现下也还没做饭,我先出去给买些包子带上,你在路上吃。”
夏凌惠道:“不吃了,我这就走。”
说着,想到李玉宸,顿了一顿,又对王芬玉说:“先不要跟玉宸说这事儿,我先回府看看,等我送了信来,你再说,让她先在这里玩着,她说婉贵妃不回宫,她就不回宫,那就让她等婉贵妃回了宫之后再回去吧,难得她回来一趟,让她玩开心些。”
王芬玉点头:“我晓得。”
夏凌惠便不再多说,想到夏谦这会儿可能还在睡觉,她也不去打扰他了,又对王芬玉说:“等爹醒了,你就对他说实情,我也不去向他辞行了,免得扰了他睡眠。”
王芬玉又点点头。
夏凌惠便不再多言,喊了舒仁就走,之前来的时候是家丁赶的马车,现在回去也是家丁赶马车。
等夏凌惠和舒仁走了后,王芬玉看了一眼那信,拿起来,塞进了袖兜,然后继续去厨房备菜。
二舅妈晚了半刻钟也在起床,夏途归也在起床,李玉宸还在睡,夏谦和义铭也差不多在悠悠转醒,等二舅妈穿好,收拾出来,也去厨房帮王芬玉。
王芬玉就对她先说了夏凌惠和舒仁已经回了陈府一事,二舅妈愣了愣,问王芬玉夏凌惠怎么突然就回去了,王芬玉也没隐瞒,将李东楼受伤需要人照顾一事儿说了,二舅妈唏嘘,亦表现出担忧,等饭菜摆上桌,王芬玉去喊李玉宸,想着三姨前脚交待了这事儿不能对李玉宸说,但哪能不说,她无缘无故地走了,李玉宸肯定要问的。
所以,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在桌前,王芬玉就将这事儿说了。
这么一说,李玉宸就啊了一声,惊问:“东楼受了伤?”
王芬玉说:“信中是这样写的。”
她说着,掏出袖兜里的信,先是递给夏谦,夏谦看了,这才给李玉宸,李玉宸看了,又被夏途归夺了过去,等夏途归看完,这才落在义铭手上看。
几个人全部看完信后,夏谦问李玉宸:“你与婉贵妃相交,觉得婉贵妃这人怎么样?”
李玉宸不明白李东楼受伤了,外公不问李东楼,问婉贵妃做什么。
李玉宸看着夏谦,说道:“外公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谦温声说:“就是问问。”
李玉宸想了想,开口说:“婉贵妃的性子极好,跟我们西苑的几个小主都很合得来,而且,她非常爱打牌呢!”
说到打牌,李玉宸就非常起劲:“虽然这个婉贵妃是晋东之地的遗臣郡主,可她对大殷帝国宫内所玩的牌九却份外熟悉,哦,应该说她很聪明,看我们玩了几把就会了,而且,技术非常好,我们西苑的几个小主都玩不过她。”
王芬玉忍不住白她一眼:“你真是成了牌迷!”
李玉宸笑道:“在后宫那种地方,若是不找个乐子解闷,那我得被憋成抑郁,哪可能还这么安安稳稳坐你面前,开怀地跟你正常聊天啊。”
王芬玉一噎,却又无端的在内心里一疼,虽说很多女子都想进宫,都想封妃,都想获宠,都想母仪天下,可并不是所有女子都受得住那样的寂寞,受得住那样的孤苦,受得住那样的冷清,也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愿意入宫,至少,李玉宸就不愿意,但她还是为了家人,宁可赔上自己的一生,玉芬玉从不认为自己是懦夫,可在这一点儿上面,她确实没有李玉宸勇敢,也没有李玉宸有魄力。
王芬玉忽然沉默地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李玉宸的手。
李玉宸看了她一眼,笑着表示自己没事,三年过去了,她也找到了自己的乐趣,虽然身在后宫之中是寂寞孤独了些,但好在西苑还有那么多小主陪她呢,如今又来了个婉贵妃,她更加不会寂寞了。
李玉宸说完,夏谦沉默着将一筷子菜喂进嘴里,不应话,可眉色微沉,他在想什么别人都不知道,李玉宸瞅了他一眼,王芬玉也瞅了他一眼。
夏途归想到那天被婉贵妃宣进宫的情景,还有后来他被聂北问罪,到现在皇上因为婉贵妃而离开皇宫,李东楼受伤,仔细想来,似乎一切事情都因这个婉贵妃而起,御辇出事是因为她,聂北出山是因为她,陈温斩被贬也是因为她,他被丢官也是因为她,皇上离宫也是因为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是因为她,而爹从来不关心朝中之事,却忽然问了李玉宸,婉贵妃这人怎么样。
夏途归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他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夏谦,说道:“爹,你是怀疑……”
话没说完,夏谦冷扫他一眼:“吃你的饭。”
夏途归一噎,闷闷不乐地抿了一下嘴角,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垂头吃饭去了。
二舅妈和义铭都不说话,乖乖地当透明人。
虽然他二人也担心李东楼,但信中写了,李东楼虽然伤的重,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要花时日休养。
李玉宸原本就觉得夏谦问那句话有些反常,如今见夏谦喝止了夏途归打算说的话,李玉宸眉梢一挑,原本也想开口问一句:“外公是觉得婉贵妃有问题?”
可看夏谦那一脸‘谁说话谁就滚蛋’的脸色,她最终没敢问。
王芬玉慧智兰心,自然也知道夏谦这话问的奇怪,虽然她也疑惑,但她没有开口问,她一直侍奉在夏谦身边,自然知道夏谦是什么性子的人,王芬玉眼眸转了转,说起那天去看聂青婉,聂青婉十分客气地说要来临水舍居拜望一下夏谦的事情。
提到这个话茬,夏谦倒是极为主动地接了过去,夏谦似乎并不排斥这个婉贵妃来府上看他,还问王芬玉:“说了什么时候来吗?”
王芬玉笑道:“没说时间,但我想应该今天会来吧,前日说的,搁了一个昨日,今日应该会来,总不会搁太久,府上我都打点好了,也收拾了一间可以临时休息的房屋。”
夏谦点点头,脸色似乎好了那么一些,但却不再说这个话题,提起筷子,说道:“吃饭吧。”
王芬玉于是也不多言了,安静地吃饭。
可是,刚吃完饭,正跟二舅妈一起收拾桌子,门又被敲响了,义铭去开的门,开了门,见谢包丞站在门外,义铭松开手,冲谢包丞拱了个手礼,笑道:“谢公子,这么早?”
谢包丞道:“嗯。”
他问:“芬玉在吗?”
他这自来熟又直呼芳名的行为让义铭着实讶了一下,义铭知道前日王芬玉出去给这个谢公子当向导了,晚饭都没回来吃,二人之间发生了何事义铭不知道,他也没多嘴问过,现在看来,那一日表小姐和这位谢公子处的不错。
义铭笑了笑,说道:“在呢,刚吃完早饭,她在收拾桌子。”
谢包丞自然不是随便胡乱叫的,对待别的女子他也从不直呼芳名,当然,自家人除外,他平时叫王云瑶,偶尔也会直呼芳名,但那种直呼跟这种直呼就不一样了。
在谢包丞看来,前日他已经跟王芬玉定下了恋爱关系,他理应要喊她名字的,再左一个‘王姑娘’,右一个‘王姑娘’,不是显得生分了?
谢包丞听说王芬玉在忙,虽然脸面略有着急,却并不催促,只是说:“那我在门口等她一会儿。”
义铭哪可能让他在门口等,不说他跟表小姐是不是有关系,就算没关系,对待一个上门的客人,也没有让人在门口等的道理。
义铭说:“进屋里来等吧,这天热,坐屋里凉快。”
谢包丞笑道:“不了,你去对芬玉说,我在门口等她,如果她忙完了,让她来见一下我。”
义铭眼见劝不进来,也不劝了,就敞着门,进屋去喊王芬玉。
王芬玉知道谢包丞来了,还候在门口不进来,她颇觉得好笑,想着这人那天那么直接,胆子都冲天了,还会胆怯着不敢进她的家门?
王芬玉搓搓手,让二舅妈先忙,她去见人。
二舅妈应了一声,王芬玉便出来了。
走到门口,没见到人,她便出去,一出去又见谢包丞在手试木桩,她抱臂笑了一声,打趣地问:“你别说我家的栓马桩又松了,你又给帮忙加固了一遍,我可承两次恩的呀。”
谢包丞听到她的声音,站起身,转过脸,笑着看她,拍了拍手,走过来,冲她看了两眼,说道:“我只是检查一下,没松,上回是我加固,怎么可能会松。”
王芬玉笑问:“来找我做什么?”
谢包丞脸上的笑敛了敛,伸手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来的时日短,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会遇见你,这是临时买的礼物,原想着能呆一些时间,多陪你几天,抽好的东西再买给你,但没时间了,等下次你回帝都怀城了,我再拿别的礼物送你,我要走了,谢右寒受伤了,我得回去看一眼,婉贵妃和皇上也已经回宫,王妃和世子已经接到了皇上的信,他们正在收拾行礼,如果右寒没受伤,我还是可以留下的,但他无缘无故受了伤,我实在放心不下。”
王芬玉一听,脸上的笑也倏地一滞,她微惊:“你弟弟也受了伤?”
谢包丞挑眉:“也?”
王芬玉面色微沉,说道:“李东楼也受伤了,我二姨一早接到的信,她天没亮就走了。”
谢包丞薄唇一抿,把小盒子往她怀里一塞,又把她往怀里搂了一下,然后松开,说道:“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停留,原本皇上的信中只写了谢右寒受了伤,让他们最好回府,而且知道婉贵妃也已回了宫,王妃和世子自然不会再留在大名乡,只是谢右寒为何会受伤,他三人都不清楚,皇上没写,他们目前也打听不到,各种猜测都有,但从来没往太深的地方想。
如今听到王芬玉说李东楼也受了伤,这就不能不让谢包丞多想了,他虽马大哈,可他不是弱智。
谢包丞一股作气地回到客栈,袁博溪和华州差不多也收拾好了,就等他回来,见他走了进来,华州笑问了一句:“见着人了?”
谢包丞点头:“嗯。”
他抬头看看华州,又看看袁博溪,说道:“王芬玉说李东楼也受了伤,李夫人一大早就赶回去了。”
华州一怔,分秒间就察觉出了不同寻常,他蹙着眉头轻声道:“谢右寒受了伤,李东楼也受了伤,一个是御林左卫军统领,一个是禁军统领,就算因为妹妹出了宫,谢右寒这个御林左卫军统领闲的没差事了,但也还是御林左卫军统领,这怎么就这么巧了,二人都受了伤。”
袁博溪说:“猜也猜不到是怎么回事,还是先回府,回去了就知道了。”
谢包丞道:“嗯,得尽快回去,我十分担心右寒。”
于是一行人赶紧下楼,谢包丞驾马车,桂圆坐在他的旁边,华州和袁博溪以及管艺如和曲梦都坐进了马车里面,因为正是辰时三刻,古木苏街又是一条美食街,这会儿正是人声熙攘的时候,马车行的很缓慢,谢包丞焦急,挑了一角车窗往外看的袁博溪忍不住说道:“当初选这里的时候是为了吃饭方便,如今出去倒极不方便了。”
华州说:“当初也没想到会回的这么急,而且还赶在这么个早上。”
袁博溪道:“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然皇上不会忽然就带着北娇又回了宫。”
华州说:“反正不会是小事,连李东楼都受了伤,可能还有别的事情我们不知道。”
袁博溪松下帘子,叹道:“也不知道谢右寒伤的怎么样了。”
华州说:“母妃放心,府中有祝一楠呢。”
袁博溪点点头,便没再说话了。
王芬玉送走了谢包丞,进屋,发现二舅妈已经将桌面收拾干净,去了厨房,二舅妈也已经大包大揽地在洗碗收拾灶台,她就不插手了,她进屋去找李玉宸。
还没走到李玉宸的房间,就在外面碰到她。
李玉宸说想回去。
李玉宸也担心李东楼呢,哪可能真的一个人没心没肺地住着。
王芬玉道:“你也着实得回了,刚刚谢包丞说,皇上和婉贵妃已经走了。”
李玉宸一愣:“啊?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芬玉摇头:“不晓得,谢包丞没说,我也没问,不过应该是一大清早就走的,因为昨晚随海公公还来了呢。”
想到谢包丞说谢右寒也受伤一事,王芬玉就觉得肯定是帝都怀城发生了大事,不然皇上不会走的如此匆忙。
又想到谢包丞说袁博溪一行人正要走,她立马冲李玉宸说:“你就坐晋东王妃的马车一块回吧,你一个人也不会骑马,搭个便车算了。”
李玉宸道:“不好吧?”
王芬玉说:“有什么不好的,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李玉宸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细软,就是来给王芬玉说一声的,康心正在房中打结,等李玉宸和王芬玉说完话,她也拿了包袱出来,王芬玉就不由分说拉了李玉宸就走,二人走的很快,谢包丞的马车好不容易慢腾腾地赶出古木苏街了,就被这两个姑娘给拦住了。
谢包丞匆忙吁住缰绳,虎着脸跳下来,冲王芬玉道:“怎么这么鲁莽呢,我刚要是没拉住,你不得直接撞马上了?”
他瞅着她,笑问:“来专门送我的?”
王芬玉道:“我是着急,不然干嘛拦你的马车,算是送你吧,顺便也送送我表妹,我表妹也要回怀城,她一个姑娘家,也不会骑马,让她搭你们车一程,正好你们都是要回怀城的,也不绕道。”
谢包丞看了李玉宸一眼,说了句:“我去问问王妃。”
王芬玉嗯了一声,谢包丞就走到窗户边上,把外面的情形向里面的人说了,得到里面的人允许后,谢包丞让李玉宸和康心都上了马车。
等二人上去了,谢包丞冲王芬玉道:“你要不要也回怀城看一看李东楼,我把你也捎带上。”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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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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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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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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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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