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白苍大喝道:“别让他们冲入人群,注意他们的刀!”
这是白苍的又一次提醒。
他脸上带着些微的无奈。
没办法,哪怕他久经战阵,但也会因为无人可用而窘迫。
战场,从来和江湖之中的好勇斗狠不同。
江湖人的厮杀,一次对战能有几人?
一个?两个?三五个?还是几十个?
太少了。
战场之中,少则数百,多则上万。
这还只是战场中的一部分。
江湖厮杀,你能凭借自身的实力,格挡攻击,避开劈砍,袭杀对方,哪怕对方有十几人乃至几十人。
可战场之中,一个人的力量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更重要的,乃是动静一致,令行禁止。
令起,则如洪流,汹涌而至,敢于阻拦者,碾碎过去,堂而皇之,光明正大。
他们是一群人,但又只是一个人,这部分是他的手,那部分是他的脚,而坐镇中军的,便是大脑。
可人族修士根本没法做到这一点。
他们单一的实力比鬼卒还要强,可相互之间,全无配合,只能凭借着一腔奋勇来抵挡。
于是他看向前方的军阵,手中长枪猛地一掷,长枪便化作一道流光,呼啸着如同从天坠落的流星一般,瞬间将最前排的戈戟鬼卒冲散,犹如在平整的大地上硬生生的砸出一道口子。
可下一刻,当的一声,长枪被什么阻挡住了。
一群手持大盾的鬼卒,在大地上列起盾牌,重重叠叠的架着,如同一片片严丝合缝的龙鳞。
白苍实力确实极强,哪怕是刀盾鬼卒早早将盾牌列举而起,但长枪依旧将最强方的几面盾牌洞穿,那几个鬼卒直接被长枪之上的杀气硬生生撕裂了身躯。
最终稿长枪钉在了一面盾牌之上,才被挡住。
我与元真子四人见状,顿时撤去大片金光,只留周身几尺护身,而后跟着白苍冲了上去。
白苍瞬间冲进鬼卒军阵之中,单手擎住长枪,猛地一挑,那面被钉住的盾牌瞬间连带鬼卒被挑起,周围的刀盾鬼卒也被冲击得出现了混乱。
而他则趁机长枪横扫,刚猛如雷霆一般,将混乱的刀盾兵全部冲散。
我趁机从他们头顶一跃而入,长剑一挥,斩落一颗鬼卒脑袋,可下一刻,无数盾牌从四周朝我猛地砸了过来,犹如四面大山横推而至。
金光瞬间溢出,扩散开来,周围一丈之地,全部化作了我的领域,盾牌与之相撞,砰的一声,如同两道钢铁洪流碰撞在一起。
下一刻,一道道刀光从盾牌缝隙中洒落。
那是藏在盾牌身后的杀机,他们用盾牌限制敌人,用后续的刀来杀戮敌人。
叮当声作响,刀刃劈砍在金光之上,泛起道道涟漪。
我心中一凛,暗呼自己实在大意了,竟然就这么随意冲了进来。
哪怕有了解过一些军阵的恐怖,可终究没有亲自对应过。
如今亲身实践,终于证实了一些事情,例如:所谓万军中取敌首级,除了过硬的实力,还不能缺少运气,否则才冲进去,就会被剁成肉酱。
我环顾一周后,瞬间金光涌动,金光如流水一般,直接将盾牌和刀刃侵袭,于是鬼卒手中的武器也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下一刻,我大喝一声,猛地发力,朝天空中冲了上去。
这些人一直在用力,企图收回手中的器具,此刻我找准机会,顺势而为,顿时他们手中的武器脱手而出,被我抢了过来。
元真子四人以及其他人族修士,自然不会看着我们在前冲杀而缩在后面,于是我们一动,其他人便也动了起来。
一名中年修士手中铜葫芦一抛,迎风而涨,瞬息间便化作几丈高,犹如一座小山一般朝鬼卒军阵中重装了过去。
顿时乒铃乓啷一阵响,鬼卒军阵便犹如一块方糖被啃了一口一样,出现了一个缺口。
中年修士微微一笑,直接将葫芦往空中一抛,而后笔直坠落,瞬间数十名鬼卒被砸死,周围也是哀嚎一片。
还有一名剑修,仗着自己攻伐之力强横,从缺口中穿了进去,剑光四散,势如疾风般,所经之处,鬼卒被杀得七零八落。
更有一只巨禽,双翅一震,携带狂风而来,利爪轻易的将鬼卒的头颅连同盔甲洞穿,被抓到空中,而后硬生生撕碎。
越来越多的人族修士开始往阵中冲杀。
我心中一喜。
论军阵对抗,我们处于下风,甚至面对鬼卒军阵,总感觉无力抵抗。
可论及各自厮杀,人族修士不弱于任何种族。
此刻我们化整为零,牵扯着鬼卒军阵也一同分散开来,正好将双方差距抹平。
可真当我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从背后伸来。
我心中一惊,神念一扫,发现是白苍,便立即撤掉了肩膀上的金光,防止他被金光反震,或者金光被他撕开,到时候不论是那种情况,我们都不会好过。
那只手落在我肩膀上后,立即将我紧紧扣住,而后一股巨力将我抓着,瞬间凌空而起,脱离鬼卒军阵,落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白苍大吼道:“不要冲进去,快些退出来,不要乱冲!”
几个人族修行者闻言,心中一惊,有的还在犹豫,有的却立刻听从的从中杀出。
我疑惑的看向他,问道:“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为何要让我们出来?”
其他人也疑惑的看着他,等着她解释。
白苍却一脸阴沉,低声道:“你以为战阵就这点能耐,能被你随意冲垮冲散,那还要结阵干嘛?既然是战阵,那便是阵的一种,你们随意入阵,是觉得死的不够快吗?”
话音刚落,战争之中,一道道灰色烟雾升腾而起,将整个战场包裹。
无数鬼卒瞬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或者刀剑,或者长戈,或者枪戟,或者大盾。
顿时灰色烟雾不断变化,最终与天空之中化作一颗虚幻的骷髅头,吊在空中。琇書網
骷髅头无声大喊,上下两鄂分开,两个眼眶之中,闪烁着幽冥之火。
入阵之人,动作瞬间同时停止,脸色大变,犹如时间在他们身上定格了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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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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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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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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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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