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巨大的树冠撑起了一片清脆,无数枝丫伸向四方,越过院墙,抵达了周围的数个禅院。
我在看到这株树时,忍不住停了一下脚步,继而转头继续跟着僧人往前走去。
来到主持禅院,抵达门口,僧人敲了敲住持的房门,等听到应答后,推开门,向我施了一礼,便离开了。琇書蛧
我神色平静的进入房中,看到了住持团坐于床榻之上,脸色依旧祥和安宁,只不过多了几分愁苦。
见我到来,住持便向我施了一礼,而后问道:“姜先生,我请你过来的原因,想必你应该也去清楚了,不知可否向我说一下,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老和尚有些怅然。
山上的伏龙寺,才是他们真正的跟脚,无数僧侣曾在各院长老和师傅的带领下,在那寺中修行。
他们也都明白,这寺庙之下,镇压着无数鬼魅妖魔,乃是曾经寺中历代高僧努力抓来封印的,一代代僧侣为他们诵经念佛,期望着将他们度化。
可现在,寺庙只剩下一圈断壁残垣,庙宇塌了,他们还可以重新修建,再说了,这山下依旧有修行之所。
可封印坏了啊,里面的恶鬼妖魔还存在着的,如今全部跑了出来。
当寺中的僧人上山看到这一幕后,数十年苦修的一颗佛心都差点崩了。
这些日子,寺中有修为在身的僧侣们都在山中,就是为了将那些鬼魅全部捉回,不说封印回去,至少也要带回这里镇压,防止他们为恶四方。
可许多鬼魅终究是找不到了,涌向四方,其中更是有鬼将之属。
所以,他这才在我醒来后,立即将我喊来,就是想要问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理了理思路,没有任何隐瞒,从我们离开这里,上山开始,将一起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当他听完后,默然无语,静坐许久,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没想到,觉明和觉心,竟然会被心魔所扰,最终毁了一身修为,连来世都没有了。”
肉身被占,灵魂被吞,连轮回都做不到了,自然也就没了来世。
我摇摇头,说道:“那心魔乃是金陀斩出的另一面,手段诡异,防不胜防,觉明和觉心两位师傅,没有防住,也是……情有可原。”
我犹豫许久,最终说出了这个词。
是啊,情有可原,可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原谅了,又如何呢?
况且,这一切本就不是他们所思所念所想的,也不是他们希望发生的。
不要说什么他们竟然会这么轻易被迷惑这类话,那可是金陀斩出的一面,金陀是什么修为,连他都有心魔,更何况觉明和觉心。
两人虽然也算有天赋,这般年纪就到了第四境,可又如何抵挡住那种层次的诡异手段。
“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姜先生,对于你们的遭遇,我很抱歉。”
住持倒是没将伏龙寺倒塌、觉明觉心身死以及封印被破的事怪罪到我身上。
虽然说要不是我的到来,将心魔引到此处,最终导致一切发生,可我来此毕竟是金陀的安排,且心魔还是金陀的另一面,难道说还能怪罪经过不成?
况且,我们此次差点数次身死,又如何怪罪呢。
不得不说,这住持确实声明事理,甚至为我们的遭遇道歉。
我自然不会堂而皇之的接受,毕竟这也不怪他们。
追根朔底,这一切,在我们去见了某个存在之时,便已经种下了因。
我眼神幽幽,在辞别之时,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住持,那菩提古树,是否早已诞生灵智?”
住持露出一丝惊讶,最终摇头道:“菩提树,与我释家有不解之缘,相传我佛就是在菩提古树下参悟一切,明觉智慧的。因此这菩提古树与我释家有特殊的意义。我寺这可古树,先是幼苗之时就有高僧在其身旁坐化,得了那位高僧一生所悟真理,又经历了数百年的熏陶,早已有了佛韵,可或许是根骨太过不凡,始终没有诞生过灵智。”
我点点头,平静的说了一声“打扰”,而后便告辞离去。
回房间的路上,我忍不住将一切对照。
当初我将那皇袍和袈裟封存在菩提树上之时,菩提树枝条自动构建阶梯,树冠之中,更有一尊虚影在哪静坐。
而我也一直认为,那皇袍和袈裟就是交给了拿到虚影,也就是菩提树。
可今日一问,我便明白,我想错了。
最后一个疑惑也解开了。
那虚影,不是菩提树的,也不是某位高僧的,而是曾经的心魔,现如今的魔主的。
他本是金陀的一部分,虽然与而今的金陀正巧相反,可本质上金陀在斩出他之前,金陀会的,他都会,金陀懂的,他也懂,金陀所悟之理,也曾是他所悟之理。
既然早已知晓我们会来此,且控制了觉明和觉心,那么借由曾经的法与理,以及菩提树的佛韵,留下一尊我看不透的虚影,也就正常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并没有将那两样东西封在菩提树中,反而是交给了心魔,至少留了一个口子。
因此觉明下山后,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两样东西。
一切都能解释明白了。
我叹了口气,这次,可真真是成为了他人的棋子。
若事情完美解决,且令我满意,那么成为他人棋子又有何妨。
可这次,竟然让心魔得逞,还间接害死了两个很好的人,这让我无法接受。
我回到房间之中后,本想跟白苍说一声,与当日离开。
可想到了依旧在昏迷之中的琉璃,我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而是等待琉璃醒来。
这一等,就是四天,算上我昏迷的日子,琉璃昏迷了整整七天。
索性这次苏醒,她与我一样,都有了很大的恢复,于是我们便于伏龙寺此行,回到了青阳城。
回去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我便急不可耐的踏上了行程。
可在路上,我却惊讶的看到了琉璃。
她平静的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的烦闷,一定会去问个清楚,我陪你去。”
我看着她,笑了,狠狠的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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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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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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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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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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