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紧咬嘴唇,突然一巴掌拍在了客厅的桌子上:“你怎么可以!她是你的妹妹,亲妹妹!你对我,对我爸我都能理解,反正我们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血缘关系,可是我妈不同啊,他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
他已经说不下去,只能隐隐抽动着肩膀。
“小水……舅舅……”大厅里又陷入了另一场沉默中,而这场沉默中,除了老张的抽泣声外,还有凤奇的呜咽声。
已经苍老的他,此时只能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声音,就像喉咙里卡了痰一样。
眼看事情越来越复杂,而老张似乎已经接近于崩溃,我和杨芳华琉璃对望一眼,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我们只是一个外人,对于张家和凤家的事情,本就不好多加干预,今天本来只是想确认下五阴局和凤奇有没有关,却没想到会扯出凤珂的死。
不知过了多久,老张整理好了情绪,再看向凤奇的时候眼睛波澜无波,已经没了那丝他向往的亲情。
而他说出来的话,也近乎于冷漠:“你害死我妈,害死我爸,甚至于我张家所有人,只是为了你那所谓的凤家财产?”
凤奇颓败的点点头,似乎刚刚的那通发泄和哭诉,让他的身体更加的虚弱,乃至于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妈已经搬离了凤家,不会和你争夺家产,为何还能如此狠心的把她害死,怪不得我妈之后身体越来越不好,我爸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原来都是你干的,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老张大吼起来,此时的他还能如此理智没动手,我也是佩服的。
凤奇愧疚的看着老张,良久,轻启嘴唇:“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全部告诉你,反正我现在是只剩半条命的人了,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当年,你外公,也就是我和凤珂的爸是西京市有名的金融大佬,靠做金融发家致富,成为了西京市不可多得的富商,随着凤家的崛起,爸把所有重心转到了我和妹妹身上,因为凤家之前从没有出过才子,即便爸当年在西京市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背地里还是会有人用文盲这一点来嘲讽我凤家,于是爸便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我和妹妹身上,希望我们能摆脱文盲这两个字。
可是我从小就调皮,也不爱读书,只想走爸的路,入金融圈,而妹妹不同,她文雅,内敛,最爱学习,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好,所以爸渐渐把所有的重心放在了妹妹身上,对我不顾不问,甚至说出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这样的话。
那时我还小,根本不懂得爸的良苦用心,只觉得爸偏爱妹妹,连带着记恨起了妹妹,只要她做的事我偏不做,还要从中捣乱,当然,这都是小打小闹,在我心里,他始终是我的妹妹,我也不可能真的伤害她,我只是,希望爸能多看看我罢了。
而这一切的变故,就在妹妹认识了你爸时,在这之前,爸曾把我们喊到一起谈话,说我们兄妹两谁先结婚,谁继承的财产会比另一个人多一半,在我和妹妹十五岁的时候,妈妈就生病去世了,爸把我们带大,我们对他很敬重,对他的话也不会质疑,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Χiυmъ.cοΜ
自那以后,我便有了危机感,生怕妹妹比我先结婚,于是开始认真做事,书读不成我就好好做生意,再找个好老婆结婚分家产,我一心想着只要我结了婚,有了家产,我就分出凤家,再也不回去。”
自那以后,凤奇是变了很多,和家里人的关系也进了一步,也找了个真心喜欢的女人,他还在幻想着等把女人带回家去,父亲肯定会很开心,谁知就在这时,凤珂却提前一步把老张爸爸带了回去,并说要和其结婚,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凤父很喜欢老张的爸爸,还曾扬言要把家里的金融公司交给老张爸爸打理,这一切,刚好被路过的凤奇听到。
日益积累的不满和不甘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对凤父的偏心,凤珂的隐瞒都极为憎恨,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他们抢走了,于是开始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办法想把他们二人分开,却没想到他们二人感情十分深厚,根本不是他能分开就分开的。
最后凤珂不想让父亲为难,搬离了凤家,彻底和凤家断了联系,在外人眼里是凤父把凤珂撵走的,只有知情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凤珂自愿的,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哥哥起疑心,不愿破坏这份亲情。
“本该到这时候,我就该放手的,可那时的我太年轻,已经被钱财迷惑了双眼,总感觉凤珂会回来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所以,我便请了个老道士,让他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害死了凤珂,可那时,你已经出生了,为了以绝后患,我又找了个离凤家很远的宅子,在里面用我的血下了五阴局,想就这样隐秘的除掉你们,这样,我就能得到凤家全部的财产,可,我还是失算了……”
在用精血下五阴局时那老道士就告诫过凤奇,五阴局一成他之后会经历很多难以言喻的痛苦,可那时的他一心只想除掉老张家,便没有丝毫顾忌,等在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了。
在中下五阴局没多久,凤奇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明明他正值青年,手上却使不出一点力气,犹如八旬老者一样,别说拿东西了,就是走一段路都会气喘吁吁,这还不算最坏的,最坏的是,他发现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
本想带着钱财脱离凤家的他,不得不因为身体的原因搬回了凤家,开始秘密接受治疗,却依旧没有用。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渐渐的凤奇也接受了这一事实,想着反正现在凤家的财产都是他的,大不了之后去做个试管婴儿也行,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不愁接班人。
他想得挺美,可现实总是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这之后的不久,凤父就带回来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女孩怀里还抱着个婴儿。
父亲告诉他,女人是他后妈,而那个婴儿,则是他的弟弟!
一个小了整整二十多岁,甚至于和老张差不多年岁的弟弟!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劈得凤奇一个措手不及!
他压根就没想到,他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爹还能给他添个弟弟!而自己,明明才二十多岁,正值年华,却连硬都是件困难的事情,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做了这么多,原来只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
要是凤珂还在,要是他还正常,哪轮得到这嗷嗷待哺的婴儿鸠占鹊巢!
可是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他想去救老张和老张父亲,可再也找不到那老道士了,找不到老道士,他就没办法救他们。
一步错,步步错。
“这本该是我们兄妹的,现在,却都变成了别人的,我真的很不甘心啊!可是现在好了,你还活着,你是我凤家的正统血脉,凤家,就该由你继承,你妈妈的一切,我都会还给你!”
凤奇一双眼眸,极其的亮,看着老张,似看到了希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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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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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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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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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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