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彬被问得一愣:“我有个姐,结婚了,咋突然问这个?”
封国栋觉得可能两拳头打重了得罪朱彬了,忙巴结讨好:“是不是你姐被你姐夫给打了?”
朱彬要面子,不敢承认自己打媳妇了,连忙含糊其辞:“没,就是有一次姐夫稍稍可能打了一巴掌,其实没啥,没啥。”
封国栋一脸正义:“我就说嘛,估计就是这样,下次他要是敢再动手,我帮着去撑场子,保管打的他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而且看不出哪里伤了,这我拿手,你是冰月的亲戚,咱就是自己人。
所以你看就别在我媳妇面前说我会打她的事,不存在,我媳妇还小,原本我就高高壮壮,你刚说的,我媳妇都吓着了,你没看她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我们都是女婿,就不要互相伤害了,你说是不?”
朱彬咽了咽唾沫,想着你别打我就阿弥陀佛了。
沈冰月也和表姐小声聊:“我觉得姐夫好像不服气的样子啊!感觉没彻底认识到错误。他还教唆国栋,太过分了。”
黄天齐也有些生气:“我也觉得,姐你就继续在这住着吧!反正他老朱家提供口粮,你还可以给爸和小弟做做饭,娃他每天都带过来你也能见。”
黄蔓蔓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到八月份再回家,他不认怂就让他自己继续带娃。”
沈冰月见朱彬边折香椿芽边往这里偷瞄,估计是看媳妇的脸色是不是不好了,也知道拍到马屁股了。
沈冰月坏笑着添油加醋:“我看他现在又是给你做新衣服又是送肉的,挺好,继续观察一下有利无弊,孩子反正天天能见。给你说,今天他就是想拿封国栋立威,侧面恐吓我们,告诉我们他不是好惹得,让他继续再穿几个月烂裤子吧,反正他装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三人算计了朱彬,沈冰月觉得朱彬简直就是活该。心眼忒多了,竟然有意无意的怂恿封国栋家暴,烂裤子穿上瘾了的节奏。
沈冰月带了三小捆嫩嫩的香椿芽走,说是要给娘家也送点。
黄蔓蔓笑道:“不用,过个一星期香椿芽就多了,到时候我折点,三个姑姑都会送点,一年到头就这点香椿芽能拿得出手,让姑父们都尝尝鲜,你的就留给自己吃。”
沈冰月要走的时候,舅舅家最小的孩子,14岁的黄东瑞扛着锄头从地里挣工分回来,173个子的黄东瑞面色平平的从几人身边走过,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把锄头靠在小院的墙上后,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黄蔓蔓叫了几声都没有答应,嗔怪着:“你看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见了人,连招呼都不打了,怎么回事?”
朱彬一脸坏笑道:“他不高兴呗,老丈人也是的,这都是第几次了,东瑞在地里挣的工分,也多少给孩子几个钱,让他自己花啊?老丈人每次从村大队直接把小舅子的工分就也领走了,回来也不给他一点。
说是工分是大家一起维持灶房的伙食用的,可是天齐已经结婚了,人家分开吃饭,现在就老丈人和东瑞俩人吃饭,俺媳妇的饭俺可是给口粮的,老丈人有点钱都给娃娃没收了,放谁谁能高兴得了?
从今年开春开始,东瑞就这样,谁都不理,闷闷不乐得,我那天还说老丈人,你不能把钱都花在外面的女人身上,得给东瑞点,老丈人还不高兴,训了我一顿呢!”
朱彬虽然以前是打媳妇,但在别的方面还是很明理的,沈冰月有些忧虑地看了眼黄东瑞紧紧关闭的小木屋门。
这个堂弟的命运,是整个家族的痛。
沈冰月的舅妈很早就去世了,去世的时候黄东瑞才4岁,他比黄蔓蔓小11岁呢,比哥哥黄天齐也小将近10岁。
黄东瑞没上完初中就辍学在家,就开始下地里挣工分了,很能干,小小年纪一天可以挣十个工分呢,但是都被老爸拿去了。
黄平这几年开始频繁的相亲,都是些家庭条件不好的寡妇,有合适的就带回家,生活在一起。
黄平想再娶个媳妇,这种想法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妻子去世十年了。
处对象在哪个年代都是要花钱的,黄家是普通的农民家庭,靠挣工分和村大队分配的口粮以及几分自留地里的粮食过活。
黄平把钱拿去处对象了,黄东瑞渐渐觉得生活没有指望,即便自己多么努力挣工分,一天也只能啃红薯,吃窝窝头,每每讨要自己的工分都被父亲拒绝了,偶尔父亲不耐烦地时候,会给自己几毛钱,但和自己挣的工分比,这点钱还是很少的。
14岁的少年整日里郁郁寡欢,到了他16岁的时候突然情绪就崩溃,渐渐疯疯癫癫,家人觉察到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多方求医仍旧未果,半年后自己疯跑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冰月比这个堂弟大5岁,不算是同龄人,前世是疯癫以后才关注到的。
现在沈冰月见黄东瑞这种状态,怕是慢慢会越来越严重的。
沈冰月这时候同意了朱彬的说法,给表姐表哥说:“要劝一劝舅舅,把工分适当给表弟一些,光干活,钱都被舅舅拿走了,长时间下去他会对生活失去希望的,要重视的。”
黄天齐这时候也说话了:“回头我说说我爸。”
去了趟舅舅家,带回来的香椿,封妈剁碎,摊了些香椿玉米饼,晚上还打了两个鸡蛋,炒了香椿鸡蛋吃,再做上一锅玉米粥,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饭。
沈冰月向封爸封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在娘家的时候,我们家三分自留地种的都是粮食,但我看我们家现在的两分自留地里没种粮食啊,种点萝卜白菜啥的,现在地腾出来了,是要再种点什么菜吗?”
封家封国栋在国营饭店上班,封爸在供销社上班,这种家庭决定了他们家的粮食是怎么都够吃的,所以封家的自留地就留给封妈随便种点啥,封妈也就稀稀拉拉地种点菜。
封妈不怎么下地干活,即便有封爸和封国栋帮衬着到自留地干活,但本质上,地里的活计干得不行,沈冰月只去自留地里和封妈一起拔了点白菜,就觉得很浪费。Χiυmъ.cοΜ
还不如沈家种粮食算了。
这个年代,想要攒点家底,是要想些办法的,特别是还在小地方的农村,乡镇本质上还是农村。
去淘古董吧,那要靠机遇,而且古董要放很多年,才值钱。
想做点小买卖吧不允许。
从去年开始沈冰月就想把沈家的自留地利用起来,弄点啥挣点钱补贴家用,但沈冰月的经历注定了沈家白面紧张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同意沈冰月动自留地粮食种植的脑筋的。
现在和封国栋结婚了,封国栋为了给自己一个更好的生活,在工作上很卖命的表现,以期待于升职加薪,多给妻子点工资。
沈冰月很心疼,想最近三五年,在改革开放前,能攒点家底攒点家底,等八十年代末以后,要是封国栋要做生意,自己可以拿出些钱来给他做本钱,那样他就不用低声下气的去问亲戚朋友借钱。
沈冰月开始心疼自己的男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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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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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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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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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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