荪歌:干得漂亮。
这还真是一记绝杀。
怪不得夫差,满是同情。
只是,伍封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吗?
伍子胥似是没有注意到荪歌剧烈变化的情绪,接着道“我伍家的血脉,就算好男风,也不能匍匐人下。”
“王上听了这话,深觉有道理。”
荪歌:大可不必说的这么详细,她已经不好奇了。
今日的噩耗,还真是一个接一个。
“父亲,我真的不是您捡来的吗?”
伍子胥摸着胡子,皱着眉头,煞有其事“你就说效果明显不?”
“常言道,长者赐,少者不敢辞。”
“如今,是吴王亲自赏赐,回绝赏赐,大不敬。”
“倒不如自污,博吴王一笑的同时又能达成目的。”
“父亲英明!”荪歌嘴角抽搐,诚心实意又别别扭扭道。
谁说她的存在没有意义的。
最起码,伍子胥行事言语越发知变通了。
要是以往,可能就直接痛斥夫差毁人子弟了。
荪歌沉闷的心,就好似被注入了活水。
悲观?
那是什么?
她不认识!
“不郁闷了?”伍子胥挑挑眉,戏谑道。
“以往,你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引导说教为父,为父今日也想告诫你,尽人事听天命。”
“你莫要在开解宽慰为父的同时,又将自己困住。”
“你这孩子,看似通透清醒,时则重情的很。”
“他是王,是这吴国的天,永远不会也不可能成为你的挚友亲朋。”
“早在先王托孤时,为父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王,终究只是王。
在他心中的雄主,先王阖闾都能因孙武不愿重新出山,恼怒欲杀之。
何况是不及阖闾的夫差呢。
“父亲,孩儿并未作茧自缚,只是心中陡生无力。”
她偶尔会因温情,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些许偏差。
但,抽身而出,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她的无力感,是因昙花一现稍纵即逝的吴国霸业,是因伍子胥一生心血功败垂成前功尽弃,也是因这不可逆转的历史大势和自然规律。
她就像是这历史长河上的一只衔沙填海的鸟。
是旁观者,是亲历者,是见证者。
兴许这道历史的长河平静愉悦时,会大发慈悲温和片刻,让她得以喘息,让她窥到一丝心随所愿的可能。
但那丝可能,微弱又短暂。
她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她也一直都是努力试试。
她亲历其中,总要漾起涟漪。
“过早的预知到注定的结局,并非一件幸事。”
伍子胥幽幽道。
这句话,他也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在告诫自己正值盛年的儿子。
他的儿子,总会让他有恍惚感。
刚才那一刻,明明就站在他身侧,触手可及,可偏偏有一种超脱此间世界的模糊。
又是这种感觉。
“可父亲从没有想过放弃啊。”
荪歌身上的沉重一扫而空,嘴角漾出笑容。
“父亲不会放弃吴国,我也不会放弃父亲。”
如果在脱离前,能饮一碗孙武和伍子胥亲手种的稻子煮的粥,也算了了一大遗憾。
伍子胥笑而不语。
不是没想过放弃,是他不甘心,是他妄图再努力一把。
再走走吧。
万一呢。
这是助他报了灭门家仇的吴国啊。
“你还没坦白,你与雅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事情呢!”
伍子胥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
这种事情,只要有心人看在眼中有意造谣,说都说不清楚。
荪歌:……
她还以为伍子胥忘了。
“父亲,雅鱼的确是奉越王勾践之明,想对孩儿使美人计。”
“孩儿顺水推舟”
“从了?”伍子胥反问。
荪歌:她看起来像那么不知羞耻的人吗?
“父亲忘了,孩儿不举。”
荪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伍子胥轻咳两声,将手背在身后,故作云淡风轻。
荪歌紧接着就言简意赅的再一次重复了侍卫处发生的事情。
思虑片刻,伍子胥摇摇头“此计不成。”
“倘若越王勾践这么容易被打倒,为父也就不会视其如猛虎了。”
“此子,能屈能伸,忍常人之不能忍,非池中之物。”
“就算越王后心动,也绝不是勾践的对手。”
“只要越王勾践察觉到越王后生了背离之心,勾践就会想方设法彻底铲除雅鱼。”
“无论是在吴国,还是越国。”
“如果必要,勾践会毫不犹豫命人杀死雅鱼的亲生儿子,绝了雅鱼摄政的可能。”
荪歌微怔,她深知伍子胥识人的眼光。
“或许,这是死路一条。”
“但雅鱼随勾践留在吴国,是充满肮脏耻辱的死路。”
“就算都是死,也总好过没有选择。”
壮烈的死,和碾入尘埃孤寂死去,还是有区别的。
伍子胥的心中波澜不惊。
越王后雅鱼的确是越国数一数二娴淑端庄的贵女,通文墨有学识,但不论是想凌驾于勾践之上,还是架空勾践,都无异于异想天开。
当初,在会稽山,他和夫差争执,怒其不争下言越国不灭,吴国必将衰亡,并非是一时义愤。
知耻而后勇的勾践,雄心壮志会更盛以往。
雅鱼,不是勾践的对手。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的避过了这个问题。
以伍子胥在吴国的地位,不是不能护雅鱼在吴国周全。
但,站在伍子胥的位置上,凡事又不得不权衡利弊。
雅鱼是勾践手中趁手的兵器。
护雅鱼,就是让勾践获利,甚至会掣肘伍子胥。
吴越,世代仇敌。
立场对立。
“王上允诺的赏赐会不会是随口一说?”
荪歌有了重新关注的问题。
对美色有心无力,她可以成为财迷啊。
伍子胥失笑“不会。”
“就算王上贵人多忘事,贴身伺候的寺人也会小心提醒的。”
“以为父之见,王上的赏赐只会比你想象的更重。”
意在安抚。
荪歌挑眉“那就好。”
不就是做大夫,入朝堂。
小意思。
背靠大树好乘凉。
伍子胥就是吴国朝堂上最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一棵大树。wWW.ΧìǔΜЬ.CǒΜ
唉,伯嚭的日子,又要难熬了。
但愿伯嚭吃一堑长一智,爱惜羽毛,不要被她抓住小辫子。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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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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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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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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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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