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谢恩嚎的这么凄惨啊,活脱脱的就好似遭了天大的罪。
难不成,对他精挑细选的美人儿不满意?
不应该啊!
扪心自问,他的审美还是很正常的。
再说了,就算质不行,他也能在量上取胜啊。
想到这里,吴王夫差又变得自信了。
“卿不必行此大礼,有话好好说。”
余光瞥到一旁虎视眈眈的伍子胥,吴王夫差的心紧了紧。
这神情,来者不善啊。
“王上,您还是让臣跪着吧,不跪着,臣受之有愧。”
荪歌慷慨激昂,生动形象地表演出受宠若惊。
“王上,臣何德何能,一日间连得两次封赏,思来想去,臣深觉自己不配拥有。”
“倘若坦然接受,臣惶恐,日后怕是会不知天高地厚。”wWW.ΧìǔΜЬ.CǒΜ
做大夫,哪有做侍卫自由。
夫差:!?(_;?
夫差不知是该恼怒伍封的不识趣,还是赞赏伍封的高风亮节。
“寡人说……”
寡人说你配,你就配!
这句霸气侧露的话,夫差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见冷着一张脸的伍子胥也不管不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夫差:吓死他了!
这年头,伍子胥都动不动给他行跪拜礼了。
那可是伍子胥啊,先王临终前,巴不得让他尊伍子胥为亚父。
伍子胥这一跪,夫差彻底不能坦然自若的坐着了。
夫差连连起身,想要扶起伍子胥。
只见伍子胥抹了一把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羞愧难当“王上,臣心里苦啊。”
夫差的手一僵,下意识反思他近来的所言所行。
并无离经叛道之举啊。
以往他总憎恶伍子胥目无尊卑,谏言时总劈头盖脸直来直去,现在发现,伍子胥这般作态,他更惶恐。
心里苦的应该是他吧。
夫差凝着眉,干巴巴道“还请相国落座,细细道来,寡人洗耳恭听。”
伍子胥跪的这么瓷实,他害怕。
要知道,在先王面前,伍子胥可是敢拎着剑,以自尽威胁先王的猛人啊。
恃宠而骄!
就是恃宠而骄!
一个伍子胥,一个伍封,简直就是子肖父,一脉相承!
“臣觉得无颜起身坦言,臣还是跪着说吧。”
伍子胥声音嘶哑,听起来倒真有几分哀痛。
夫差对着荪歌使了个眼色,荪歌眨巴着眼睛,硬生生挤出了两滴泪,假装看不懂夫差的暗示。
夫差叹息,他不就是不服气的赐下了二十个美人儿吗?
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十恶不赦。
天地良心,他真的操的老父亲的心,生怕伍封被勾践的小恩小惠收买,伤了他的心。
他实在不愿看到自己手中的屠刀挥向伍封。
没办法,夫差也就直接不顾礼仪坐在台阶上,平视伍子胥父子。
伍子胥父子,值得这份礼遇。
“说吧。”
“相国。”
伍子胥调动了一下情绪,再一次哀嚎“老臣心里苦啊。”
“愧对王上,也愧为人父。”
“其一,王上赏赐,乃是对封儿的厚爱,臣与有荣焉,铭感五内。”
“可奈何,臣家中虽不算清贫,但也着实不是阔绰之家,养不起二十个姬妾啊。”
“衣食住行,都是钱啊。”
“老臣无用,没能给封儿攒下殷实的家业。”
夫差嘴角抽搐,满头黑线。
伍子胥,越发不像伍子胥了。
说话这般委婉含蓄,他都不适应了。
所以,这是来给他哭穷了吗?
小事!
这都是小事!
刚刚与越国议和,越国赔款甚多,莫说养二十个姬妾,就是养两千个都没问题。
于是,夫差大包大揽“是寡人思虑不周。”
“相国兢兢业业,两袖清风,当为楷模。”
“寡人这就另给赏赐,保你跟伍封锦衣华服,珍馐美味。”
低垂着头的荪歌,抿抿唇。
这夫差,也算是个好老板。
只可惜,老板的心,更易变。
荪歌依旧不言不语,完完全全交给伍子胥自由发挥。
伍子胥目露感激“老臣再次叩谢王上厚爱。”
“但,这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也就是臣要说的其二。”
“此事,隐秘丢人,事关伍家颜面,不能光明正大的宣之于口,还请王上附耳倾听。”
吴王夫差被彻底勾起了好奇心。
荪歌:……
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吗?
明明是一起来的,她却被踢出了群聊。
伍子胥这老头儿,不仗义啊。
荪歌隐蔽的侧了侧头,但依旧听不清楚。
片刻后,吴王夫差恍然大悟,一脸同情的看向了荪歌。
“所以,王上,臣是真的心里苦啊。”
“别看臣日日精神抖擞,但爷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刚才看到排排站的美人儿,心中深藏的悲戚陡然加剧。”
伍子胥依旧在声情并茂的表演着。
吴王夫差惋惜道“寡人能理解。”
“不知者不罪,还望相国能谅解寡人的冒失之举。”
“那份赏赐,寡人收回。”
“连带勾践那一份,寡人也做主收回。”
“相国放宽心,总会好的。”
这边,夫差和伍子胥,相互宽慰,难得的君臣和谐,那边荪歌高高竖着耳朵,满头雾水。
她也想知道啊!
但,很显然,夫差和伍子胥都没有给她解疑答惑的打算。
没爱了!
美人儿的事情,告一段落。
发言的主动权,又重新回到了荪歌手上。
荪歌压抑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矫揉造作“王上,那臣还能做您的侍卫吗?”
吴王夫差怜悯地打量了荪歌几眼,怜爱之情溢于言表“大夫之位与卿甚是相配。”
怜爱?
荪歌心绪复杂。
夫差怜爱她?
搞错了!
荪歌咬咬牙,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沮丧道“可臣习惯了。”
“臣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提醒王上莫忘大业。”
“大夫位高权重,臣不能胜任。”
夫差脸上的怜爱一僵,快别提醒了。
他也想体验下凡人的最简单的快乐。
两年了!
他已经忍了伍封两年了!
倘若伍封再没眼色继续下去,他怕他的耐心有朝一日损耗殆尽,将伍子胥父子一起铲除。
“伍封,能者多劳。”
“还有,雅鱼终究是越王后,你还是要注意分寸,不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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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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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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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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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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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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