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只觉得眼中的湿意去而复返。
可能真的老了,才这般多愁善感。
这是他的儿子,可更像他惺惺相惜的知音!
他的顾虑,他的理想,封儿都知。
“封儿,在吴国再也不需要为父时,为父就抽身而去。”
伍子胥的声音中染上了夜风的萧瑟与寂寥。
抽身而去四个字,哪有说的那么容易。
伍子胥懂!
荪歌也懂!
身在局中,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夜风愈凉,父子二人温了壶酒,促膝长谈。
有些事情,没有宣之于口,就只能隐于长风,消于无形。
于是,二人华丽丽的酒酣熟睡,误了议事的时辰。
府上的仆从表示,叫了,但完全叫不醒。
嘤嘤两声,直接翻身睡的更香。
荪歌:……
果然,喝酒误事。
好不容易醒来的伍子胥和荪歌,简单的洗漱换衣,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吴王宫。
吴王夫差脸上荡漾着春风得意的笑容,海略带些猥琐,丝毫没有误了正事的恼怒,反倒是一派看好戏的戏谑。
荪歌看着守在殿门口,一身仆从打扮的越王勾践,皱了皱眉。
这越王勾践是喜欢做奴仆吗?
昨日,吴王夫差分明都直言要以君王之礼待之,可勾践为何要上赶着低三下四卑躬屈膝。
“伍相国。”
“伍侍卫。”
一见匆匆而来的伍子胥和荪歌,越王勾践就点头哈腰笑容满面的行礼。
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伍子胥都怔在了原地,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宿醉后,老眼昏花了。
而荪歌则是轻飘飘的躲过了勾践递过来的手。
吴王夫差就任由勾践这般胡闹?
还有,殿门口做侍卫,是她的职责。
难不成越王勾践还要抢她的饭碗?
荪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吴王夫差,你难道忘了历代先王成就霸业的大愿吗?”
美滋滋的吴王夫差,下意识正色道“寡人不敢忘。”
不对,什么叫历代先王成就霸业的大愿?
哪有历代?
先王阖闾前,吴国在各诸侯国间名不见经传,哪敢想称霸诸侯。
伍封还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最重要的是,这词说改就改,不先通知他一声吗?
越王勾践弓着的身躯,顿时一僵。
这就是吴国独特的君臣文化吗?
范蠡和文种都说过,要取长补短,善于学习。
嗯,入吴后的第一个大收获。
伍子胥入大殿,与吴王夫差和伯嚭等人商议政事,只余荪歌和越王勾践在殿外大眼瞪小眼。
“据说伍侍卫尚未娶亲?”越王勾践甚是自来熟的拉家常。
荪歌拱拱手,规规矩矩又冷淡疏离“回越王,我无心此事。”
对越王勾践这个历史上的胜利者,很多人都是知他卧薪尝胆逆境翻盘成就霸主地位,是个极其励志又正能量的偶像式人物。
但,其人品,实在无法苟同。
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兔死狗烹,不仁不义,又自私残暴。
是个合格的政客,同时也处处彰显了人性的卑劣。
夫差算不得明君,勾践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卧薪尝胆的精神,值得借鉴。
可绝不能因卧薪尝胆一词就一言蔽之涵盖勾践的一生。
对于荪歌的疏离,越王勾践恍若未觉,依旧笑意盈盈自顾自道“伍侍卫观吾之王后如何?”
荪歌的眸子,锐利如刀“越王慎言。”
越王勾践是巴不得想把自己的妻子献出吗?
吴王勾践没有收下雅鱼做妾,如今就打算出卖妻子讨好她吗?
“伍侍卫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可为伍侍卫做媒,王后有族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明珠生晕美玉莹光,性情也是一等一的贤惠温婉,绝不会辱没了伍侍卫。”
“当然,不求为妻,能为妾侍奉在伍侍卫身侧,就已经是她莫大的福分了。”
越王勾践依旧眉眼带笑,谦逊卑微。
就仿佛,他不是一国之君,荪歌不是出身显赫的普通侍卫,而是他需要讨好的上峰。
一言一行,都看不出一丝勉强。
“越王,我并无此意。”荪歌再一次冷淡的强调。
怎么现在一个两个的,都在致力于给她说亲事了。
难不成是她孤家寡人碍事了?
“伍侍卫,不妨一见。”
荪歌眼眸里闪过一丝烦躁,猛的抬高声音“王上,越王勾践在利诱臣为他所用。”
“臣不愿屈从,还盼王上能替臣做主。”
勾践:!?(_;?
他只是见伍封昨日看向雅鱼的眼神有怜悯痛惜,这才想投其所好。
雅鱼的那个族妹,很雅鱼有七成相像。
这天底下,还有男人能对美色无动于衷?
正在殿内商议正事的夫差,眸光森冷,面若寒霜。
他留勾践一命,勾践不思感恩也就算了,竟还想撬他的墙角?
不可能!
伍封,生是吴国的人,死是吴国的鬼。
他还想着经年之后,伍封能接替伍子胥的相国之位,与他成就一段名留青史君臣相携的佳话呢。
“勾践!”
吴王夫差声音冷冽,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是他第一次对勾践萌生了杀意。
勾践心中一凛,密密麻麻的冷汗布满额头。
“吴王,我绝无此意啊。”m.xiumb.com
荪歌唇角微勾,大步跨进殿内“不,他有。”
“王上,臣觉得越王图谋甚大。”
“您且听臣细细道来。”
伯嚭暗叹一声,越王勾践要遭殃了。
勾践初来乍到,没有领教过伍封的厉害。
他精挑细选还教了话术的儿子,在伍封手下没撑过一个月,就哭着喊着绝不再入宫做侍卫。
对伍封,最开始,他不屑。
后来,忌惮。
再到那毫不犹豫的往王上剑上撞后的高山仰止。
为了讨陛下欢心,伍封都不要命了,他还怎么比得过。
“讲。”吴王夫差目如鹰隼,摩挲着手中的杯盏,似是一言不合就打算砸过去。
伍封曾用性命证明对他的忠心。
若不忠,那就说明命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的东西,也就没有丝毫存在的必要。
“王上,臣觉得越王勾践在下一盘大棋。”
“昨日,他便口口声声的要将越王后雅鱼送给王上做妾,一旦王上应允,必为诸国不齿。”
(本章完)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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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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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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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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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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