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完人,夫差亦是如此。
纵观夫差的一生,功过得失皆有。
而夫差的性情也是好大喜功,愿听阿谀奉承之言,容人之雅量也不如阖闾,明知忠言逆耳利于行,还是忍不住排斥厌恶。
所以,她换个方式谏言献策,顺带给夫差洗洗脑,有何不可。
既来此一遭,总要改变些什么。
比如,让伍子胥这个脾气臭性子直的老头子能有一个善终。
毕竟,孙武还隐居山野种稻子煮粥等着与伍子胥重逢呢。
刎颈之交,总要善始善终。
要不然,温了的粥,谁人来喝。
吴王夫差眼眸中的光芒更盛,如雨后初霁的彩虹。
同样是谏言,伍封的话就像是抹了蜜一样。
吴王夫差表示,他还能再看一石竹简,谁让他现在心潮澎湃,有用不完的力气的。
“伍封,要是你父亲进言也能似你一般就好了。”
夫差叹息一声,旁敲侧击的试探
提起伍子胥,夫差就忍不住一阵儿头疼。
那老头儿,教训起人来,嘴就跟淬了毒似的,他就没抬起过头。
对伍子胥,他又爱又恨。
幸亏朝堂上还有伯嚭这么个可心人,要不然就只能看伍子胥吹胡子瞪眼教他做人了。
荪歌眨眨眼睛,又到了她巧舌如簧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表演时刻了。
“王上,此言差矣。”
夫差放下手中的竹简,饶有兴致的望着荪歌“何解?”
“回王上的话,正因如此,才能愈发彰显出王上的容人之雅量,雄主之英姿。”
“放眼诸国,何人能有王上的气度。”
“父亲性情耿直言谈爽利,时常有得罪人的地方,但他对吴国,对王上忠心耿耿,王上能容他,恰恰是王上的英明神武。”
“假以时日,您终将成为吴国史上最一骑绝尘的王上。”琇書蛧
“无论是吴王寿梦,还是先王阖闾,都将以您为傲。”
嗯,亡国也是一种本事。
不是谁都能短短一代,就将霸气威猛让诸侯侧目的王图霸业葬送的。
荪歌已经彻底决定好了对待吴王夫差的方针战略。
不论是讽刺还是谩骂,她都要以夸赞的方式崇拜的语气说出。
嗯,早晚要将彻底洗脑,沉浸在她的彩虹屁中。
有她珠玉在前,她倒要看看伯嚭还能不能稳坐第一宠臣的位置。
她没别的本事,但嘴甜。
夫差皱着眉头略一思索,确有几分道理。
能忍得下伍子胥的臭脾气,舍他其谁。
原来,凡事多换个角度看问题,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这伍封,颇合他的眼缘。
尤其是那张嘴,让他最满意不过。
吴王夫差重新捧起竹简,开始自己的明君之路。
荪歌则是依旧笔挺的站在殿外,微微低垂着脑袋。
身体如标杆,眼睛却早已阖上了。
站着睡觉,也是一种本事。
夜,越发深了。
直到夫差澎湃的心绪归于平静,再一次深觉面前的竹简枯燥无味,哈欠连天时,荪歌也该换班了。
临走前,荪歌再一次扯着嗓子“吴王夫差,你难道忘记了越王的杀父之仇了吗?”
坚定嘹亮的声音,惊起了一树早已安眠的鸟雀,也惊醒了昏昏沉沉的夫差。
夫差:真谢谢了!
“我没忘!”吴王夫差条件反射般回应。
控制不住啊!
短短数日,他就养成了深入骨髓的习惯。
荪歌藏起眼中戏谑的笑意,挎着长剑,脚步轻快的离开宫廷。
眼看着荪歌的背影越来越远,吴王夫差松了口气。
伍封在,他都不好意思言疲倦。
“来人,伺候寡人就寝。”
吴王夫差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开案桌,将成堆的竹简抛在身后。
他这不是偷懒,是在劳逸结合,否则容易猝死。
他注定是要成为带领吴国称霸诸侯的雄主,总不能壮志未酬身先死。
没有他,吴国该何去何从。
“王上,是否要召宫妃侍寝?”寺人忙谦卑询问。
“当然……”
“不用……”
话到嘴边,还是发生了变化。
他巴不得日日笙歌夜夜舞,醒时美酒醉时温柔乡,但他不能。
哪怕他正值壮年,精力也不是无限的。
尤其是,他总得担得起伍封的盛赞。
“你,你学着伍封伍侍卫问寡人一句。”吴王夫差蓦地要求。
寺人:!?(_;?
他有那个胆子,还做寺人吗?
“让你学,你就学。”
“寡人恕你无罪。”吴王夫差大手一挥,豪爽道。
寺人垂首弓腰,偷偷吸了口气“吴王夫差,你难道忘了越王的杀父之仇了吗?”
吴王夫差叹息一声“不像啊。”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伍封那样底气十足气势豪迈无惧无悔。
嗯,是个忠臣。
冒着触怒他的风险,依旧风雨无阻的提醒他。
伍封忠心,想必伍子胥更是当仁不让。
只不过,伍子胥那个糟老头子的破脾气太暴躁了。
恍惚间,吴王夫差觉得伍子胥似乎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讨厌。
吴王夫差再一次打了个哈欠“安寝安寝。”
再不睡,明日在伍封面前又该失态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枝头的叶子黄了又绿,吴王夫差和荪歌之间的相处也越来越融洽,甚至有时候吴王夫差都会主动找话题。
不为别的,为的就是再多听几句让人热血沸腾的肺腑之言。
这一切,伯嚭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他不愿看到自己重臣的位置动摇,更不愿所有的好事都被伍子胥占了。
本来,王上与伍子胥之间已心生嫌隙,王上心中怨怪伍子胥跋扈蛮横,伍子胥叹息王上不如先王。
可,自从伍封入宫庭为侍卫,好像一切去就都变了。
不行,朝堂之上,向来东风压倒西风,朝臣们也都是见风使舵,他绝不能让伍子胥一人独领风骚。
犹豫再三,伯嚭寻到个私下上眼药的机会。
“陛下,老臣心中惶恐忧虑,有一言实在不知当讲否。”
“讲了,空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可若是不讲,老臣又辗转难眠夜不能寐,恐陛下受累。”
吴王夫差:说话的水平还是不如伍封。
伍封说,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别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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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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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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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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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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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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