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样儿,玩不死他。
项羽呼吸一滞,明知对方在耍诈,可偏偏又完完全全符合规则,让他挑不出错。
怪不得要让他郑重其事重复赌局规则。
“这是今天要交给你的第二个,兵不厌诈。”
“取胜,不仅要靠勇猛,还要靠智慧。”
“哪怕是在你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也得谨慎耐心。”
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
“是不是有种温故而知新的感觉?”
项羽看着侃侃而谈的荪歌,诚恳道“老先生所言极是。”
“从未见过似老先生这般与众不同出类拔萃的隐士。”
项羽的话一出口,便又听到了那道笑的很是得意的声音“温习以前的知识,才知道都是新的,是不是发现兵书白读了。”
“臭小子,不行就再多学学。”
这是他第四次听到这个声音。
规律呢。
项羽打定主意,今晚必须找到规律。
下一秒,地面的裂痕不断扩大,轰地一声,一个大坑出现,鼎落入了深坑,紧接着就有铜钱飞了出来。
荪歌: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专门精挑细选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然后底下正好挖了个密室?
私铸铜钱,夷族的大罪。
荪歌讪讪一笑“你家这地面挺不扎实啊。”
“你完了,我也差不多了。”项羽也略有些慌神。
这真的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你我师徒,师徒间的事情都是小事,什么完不完的。”
荪歌眼疾手快将项羽按在地上,磕头礼成。
“现在起,项家出事,我也无法独善其身。”
“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
暴怒冲出来的项梁,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脸色铁青,发泄不出。
三更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有些难以搪塞。
荪歌也趁机打量着项梁,勇武不凡,但又比项羽多了些圆滑世故。
对于项羽来说,项梁是叔父,但更像是父亲。
“确定拜师了?”
项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本有些心虚恐慌的项羽,看到杀意上头的叔父,认命道“侄儿自愿拜范增老先生为师。”
不拜,今日之事,绝无法善了。
再说了,他的确输了,按照赌约,他理应拜师。
义气。
对此,荪歌并不意外。
项羽有热血,讲义气,一生皆如此。
这样的人,自有可爱的地方。
项羽重新跪在地上,郑重其事一拜三叩。
这下,项梁确定是有气撒不出了。
项梁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紧紧的阖上眼睛,拼命压抑克制着怒火。
片刻,睁开眼后,便是一阵儿清明。
但,在察觉到地面上四散的铜钱,眼角还是忍不住跳了跳。
当务之急,是收拾残局。
自他逃亡到会稽郡,就开始奔走游说,结交豪强,更是在暗中秘密培养了壮士九十人。
这九十人,都有以一敌十的威能,甚至其中有人能将参天大树倒拔。
他复国之心从未断过,也就一条路走到黑壮着胆子在宅邸里面秘密铸造铜钱,用来购置甲胄和兵器。
巨大的响声,早已引起了关注。
幸亏秦朝有宵禁,自秦孝公时期商鞅变法又在礼崩乐坏后重新将宵禁强制化,百姓出入需有官府发放的凭证公验,城市中夜间严禁随意外出。
否则,此时早就引起围观了。
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下,他的侄儿和新鲜的师父还知道选了个三更半夜。
项梁命人匆匆转移了见不得人的东西,然后开始编造说辞。
这动静,瞒不过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荪歌清了清嗓子“其实不必想说辞。”
“项氏需要威名,也需要被看重。”
“若此事有人好奇,老朽和项羽可以重新演示一番。”
就是不知道项家地底下,还会不会砸出什么要人命的存在。
项梁的眉心狠狠的跳了跳,他算是看明白了,范增也是个胆大包天的。
这样的性子跟项羽凑到一起,真的不会捅破天吗?
天雷勾地火,久旱逢甘霖,一发不可收拾。
“范老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叔侄是逃亡在外的。”
既然已经拜师,板上钉钉,项梁也就不再隐瞒。
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暗中所做之事,若是被人告发,夷族是唯一的结果。
莫说是项羽的师父了,就是鸡蛋黄都要被摇散,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这样生死同命的感情基础,来的突兀但也足够坚固。
荪歌眼神复杂,喟叹一声“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在逃命啊。”
会稽吴县的大型徭役和丧事,项梁十有八九都是主办人。
吴县的贤士,大夫,都不能与其争辉。
声名鹊起,豪强争相拉拢,风头无两。
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自己是逃亡犯了?
幸亏历史上秦始皇第五次巡游只是在会稽山祭祀大禹,随后由会稽山北上,过吴县由江乘北渡长江,没有在此地逗留。
否则,稍微听两句废话,这对叔侄可能就没了。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绝对能同年同月人头落地。
项梁:……
这老家伙,还真是阴阳怪气的一把好手啊。
随随便便一句话,就直戳他心窝子。
但,他又不能摆谱。
他是项羽的叔父,这个老家伙是项羽的师父。
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不得已而为之。”
“想要在吴县立足,必须得有价值。”项梁悻悻的解释道。
“结交豪强,才会获得庇护,才能缓缓积蓄力量。”
荪歌接话“所以那就更不用煞费苦心绞尽脑汁的胡诌了。”
“项羽天生神力,吴县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晓。”
“至于我,见猎心喜,就萌生了收徒的心思。”
“我来历清白,在居鄛小有名气,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
“隐居的高人,收个徒很稀奇吗?”
荪歌摊了摊手,耸耸肩。
“不稀奇。”
项梁干巴巴的应道。
项梁将项羽拉到一边,细细询问了来龙去脉,心中的恼火和轻视一点点散去。
高人!
的确是高人。
有本事的人,阴阳怪气也能被称作高人风范。
毕竟,没有怪癖,不称高人。
嘶……
他也想刀枪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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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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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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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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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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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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