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的手攥的更紧了,似乎这样就能留住些什么。
这些话出口,荪歌心中巨石落地。
她早知,无法瞒过邓绥。
并且,她也没想瞒邓绥。
于公于私,邓绥都应该有心理准备。
帝王驾崩,绝非寻常之事。
尤其是没有子嗣,没有立储的帝王,一旦驾崩,于朝堂,于天下,都是一桩大事。
毕竟,谁人不想有滔天的权势,不想有不朽的从龙之功。
臣子可以措手不及,但邓绥必须心中有数。
……
……
在府中闹绝食装疯卖傻的刘祜被宣召入宫了。
刘祜:吾命休矣!
短短几日,刘祜瘦了一圈,硬生生多了几分单薄消瘦的清冷感。
似湖畔的杨柳,又似山谷的沾满露水的草。有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那味道了。
“太后。”
“陛下。”
刘祜认命的行礼。
只要不怕死,世上无难事!
好吧,他怕!
“起来吧。”
邓绥淡淡道。
对刘祜,邓绥并不陌生。
这几年,刘祜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
眼神中是清澈纯粹的怕死,没有不甘,没有野心。如同一汪清泉,就连游荡着几条锦鲤都能数得清。Χiυmъ.cοΜ
仅这一点,邓绥就足以判定,刘祜要比他的当年的清河王刘庆活的通透。
“臣还是跪着吧。”
刘祜苦哈哈,欲哭无泪。
主要是腿软,站不起来。
一方面是饿的,另一方面是怕的。
荪歌憋着笑,对着一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宫人将刘祜扶起来。
刘祜的亲身经历证明,心中藏着事,吃不下睡不着,可以瘦!
刘祜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越想,他越觉得当日之言是陛下在试探他。
邓太后是打算清算旧账了吗
“你莫怕!”
邓绥叹了口气,颇为无语。
这天貌似还没有到冷的人发颤的时节。
刘祜:他怕!
刘祜的嘴唇哆哆嗦嗦,颤颤巍巍道“臣不怕。”
“太后和陛下今日宣臣入宫觐见,臣惶恐。”
何止惶恐,都恐死了。
荪歌眼角抽了抽,忍着笑意“堂兄,你是冷吗”
堂兄,你眼热吗
刹那间,刘祜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这一瞬间,过往与现实似是产生了诡异的交汇。
“冷”
“不冷”
刘祜有些不太确定。
“堂兄,寡人和母后并不想杀了你助兴,你不用害怕。”荪歌于心不忍的解释道。
狐朋狗友,也是情分。
刘祜:生不如死吗
刘祜觉得,自己的心理活动从来都没有这么丰富过。
邓绥与荪歌对视一眼,满心狐疑。
以前可没这么胆小的。
“寡人和太后今日宣你入宫,为的还是那件事情。”
“你是否愿意承袭寡人的皇位,孝顺太后,谦逊低调,成为太后的臂膀。”
她和邓绥都无需刘祜聪慧能干,但必定得安分守己。
刘祜连忙垂首恭声道“臣粗鄙肤浅,胸无大志,才疏学浅,优柔寡断,不堪造就。”
突然觉得,被嫡母强迫着在后院开枝散叶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这都是优点啊。”荪歌惊呼。
“堂兄优点如繁星,最是合适不过。”
“堂兄放心,寡人并不是在试探你,是真心诚意的想选定你。”
刘祜的胆战心惊,她看在眼里。
显然,刘祜依然觉得她和邓绥是在试探他是否忠心,是否还有野心。
“陛下,太后,臣不行的。”
刘祜推辞道。
提早几年,他可能就兴高采烈欢天喜地的接受,甚至巴不得立刻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长大了!
“寡人和太后都觉得你可以。”
荪歌坚定道。
“那陛下为何不自己做太后娘娘的后盾和臂膀。”
刘祜脱口而出。
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是什么让他有勇气当着杀伐果断邓太后的面质问陛下的。
邓太后能短短几年掌控朝堂,靠的可不仅仅是仁政爱民。
荪歌摊摊手,坦诚道“寡人快死了。”
刘祜:!;?
荪歌过于坦诚的话,听在刘祜耳中如遭重击。
而邓绥眼神中的亮光,也黯淡了些许。
刘祜情绪复杂,有诧异,有恐惧,还有四面八方窜来的悲戚。
他是知道陛下先天不足难享常人寿数的,但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此短暂。
堪堪十几岁!
“太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又有珍藏的续命药材,怎么会,怎么会呢!”
刘祜失神的呢喃,也代表着邓绥的心情。
是啊,怎么会呢。
荪歌起身,站在刘祜身侧,诚恳道“寡人所言非虚,药石无医。”
“但寡人实在放心不下母后一人独自面对大汉的风霜雨雪。”
“最重要的是,各宗室诸侯王中,寡人只信你。”
“寡人只希望你能无条件的支持母后,让她支撑大汉熬过连年天灾,也让她无后顾之忧。”
刘祜沉默了,一时间,他竟无法拒绝。
“堂兄,你再考虑一二。”
这皇位,何时成了烫手的山芋。
不过也正常,承袭她的位置,并不会大权在握。
邓绥春秋鼎盛,临朝称制。
他日,刘祜也只会有帝王之名,并无天子实权。
刘祜轻轻皱着眉“当真无药可医,无回天之法”
荪歌点头。
刘祜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
他也是思量,在权衡利弊。
他只是想活着,更好的活着。
荪歌也没有催促,静静的等待着。
“臣愿效仿陛下忠于太后娘娘。”
“唯有一愿,他日若太后娘娘心有忌惮,可将臣罢黜,但万望能留臣一命。”
刘祜壮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他知道,他或许是陛下心中最合适的选择,但绝不是邓太后唯一的退路。
邓绥淡漠的看了刘祜一眼“可。”
胜儿不放心她,才会这般苦心孤诣。
于她而言,选谁都差别不大。
大不了,她以权势镇压,只不过百年之后,可能会凄惨些许。
她这一生,何德何能,能得先帝爷为夫君,能有胜儿这样的儿子。
“谢陛下,谢太后隆恩。”
刘祜再一次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行了个大礼。
有名无实的天子,也是世间最尊贵之人。
喜欢快穿:千古风流人物请大家收藏:快穿:千古风流人物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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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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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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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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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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