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自然就死心了。
到时候她也可以考虑下待这孩子多几分诚意,给她养老送终。
刘祜怯弱弱又不死心的抬头“若是成功了呢”
他自小就是被父王当成储君来培养的。
他的父王也一直都告诉他他会君临天下。
耿氏:!;?
还真敢想啊。
到如今,竟还认不清现实
她就说,清河王刘庆这些年花饼不能这么圆,刘祜都当真了。
“你觉得,你比之陛下如何”
耿氏并没有着急骂,事关九族生死,她难得拥有了身为嫡母的气度和耐心。
刘祜回想到刚才殿中的画面,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面颊再一次一片煞白,嘴唇开开合合,唾沫吞咽,半晌才颓然道“我不如陛下。”
这是不容狡辩的事实。
在陛下面前,他不仅脑子跟不上,就连话都说不利索。
耿氏心稍稍放松,幸亏还算诚实,没有睁眼说瞎话!
“那你父王比之邓太后如何”
“为何不是嫡母与邓太后作比”刘祜问的很诚恳。
耿氏脸一黑,这张嘴如果不会说话就别说。
“还能为何。”
“当然是本夫人不配。”
她和邓绥家世相当,但她不论是运气还是才能,都远不如邓绥。
邓绥主政的这一年,大汉朝天灾不断,但邓绥都有惊无险的撑过来了。
若易地而处,她可能早就与幼帝抱头痛哭了。
不对,也有可能幼帝嫌弃她蠢,提前亲政。
刘祜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
见状,耿氏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刘祜犹犹豫豫“邓太后是女子,名不正言不顺。”
耿氏僵硬的扯扯嘴角“你父王也是废太子,也名不正言不顺。”
“最重要的是,你依靠的父王是邓绥的手下败将,他还快要死了。”
“到时候,你靠什么争”
“靠做白日做梦吗”
刘祜沉默了。
嫡母的话,说的直白,让他心中没有丝毫侥幸。
他真的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
筹谋一生的父王,都潦草收场。
“嫡母,听话真的能一生安稳富足吗”
耿氏摊摊手“不一定。”
“但不听话,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耿氏可以压低了声音,配合的窗外呼啸的寒风,硬生生有了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刘祜下意识拢了拢大氅,就如置身于乱葬岗。
他听话!
他听话还不行吗
刘祜再一次开始了号啕大哭。
在宫里,不敢哭。
在路上,顾及颜面,哭的不尽兴。
耿氏无语至极,再这样扯着嗓子哭,清河王刘庆就是不死都不行了。
不过,哭出来也行。
总比刘庆道貌岸然伪装了一辈子再也回不了头强。
刘祜也不知自己歇斯底里哭了多久。
吃饭哭!
睡前哭!
噩梦惊醒也哭!
哭着哭着,等清河王的噩耗传入京城后,刘祜硬是挤不出一滴泪了。
这是年底,诸事操劳。
哪怕一年天灾不断,但百姓们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想过一个好年,期许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所以,清河王的死就好似一颗石子坠入大海,甚至一丝涟漪都不曾激起。
唯有清河王刘庆的子嗣在翘首以盼等待着册封。
但邓绥并没有着急下旨,而是安安稳稳的过了个年,才不疾不徐的册封刘庆长子刘祜继任清河王,继续久居京城。
次子,刘虎威代行清河王职权,管理封国事务。
另分割清河国部分封土,将第三子刘常保封为广川王。
如此一来,邓绥便丝毫不惧刘庆这一脉会在清河国搞幺蛾子。
人心不齐,万事不成。
哪怕刘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依旧还是捧着圣旨哭哭笑笑。
他不知是该感谢父亲用十余年给他织就了一场美梦,还是该怨恨父亲把他送上了这条进退维谷的路。
罢了,罢了,这一生最起码还有清河王的虚名,还能做一个富贵闲散人。
他所有的不甘都源自于落差。
接受了这份落差,倒也能安稳度日。
对于刘庆子嗣接到圣旨的反应,并不在邓绥的考量之中。
这一年,邓绥依旧兢兢业业的当权主政。
哪怕依旧十八个郡和封国发生地震,四十一个郡和封国大水成灾,二十八个郡和封国发生风灾和雹灾,邓绥都率领着文武百官和大汉的百姓挺了过来,将流离失所降到最低,没有发生规模性的流民作乱。xǐυmь.℃òm
这一切,都有赖于邓绥的决策。
文人的那些指桑骂槐的话,再也无法动摇邓绥的决心。
又一年,闰七月,广川王刘常保去世。因无子嗣,封国撤除。
此时,刘祜依旧是滞留在京城有名无实的清河王。
但,他已经想通了。
他本以为他自己会释放本性,吃吃喝喝,左拥右抱,却不曾想他在几次三番被召入宫后,迷上了天文历法,加入了荪歌和太史令的组合,变成了神棍三人组。
又一年,替刘祜代行清河王职权的刘虎威也去世了,但刘祜在洛阳依旧活的风生水起。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听话的重要性。
嗯,他天生就是个听话的人。
他听话,陛下和太后也善待他。
没想到,他才是兄弟之中,活的最久的人。到如今,清河王一脉,也唯有他一个男丁了。
他本以为,他是质子,死的早。
“听聪明人的话才是苟活的真谛!”
刘祜再一次感叹道。
荪歌和太史令面面相觑。
突然其来的人生感慨,还是蛮吓人的。
“你这叫苟活”
荪歌随手用竹简砸向了刘祜。
太熟了!
她和刘祜在装模作样的兄友弟恭相处里变成了狐朋狗友。
“吃寡人的,住寡人的,穿寡人的,这叫苟活”
刘祜接住竹简,嘿嘿一笑。
“这叫跟着陛下,三天吃九顿。”
刘祜也不恼。
主要是他不想回王府。
他和嫡母数年相依为命,多多少少都培养出几分母子情分。
嫡母说他既然没建功立业的大本事,那就老老实实开枝散叶。
那怎么行!
他还要一心修道呢!
太史令说了,清心寡欲,玄术才能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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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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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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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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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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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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