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空虚,人心惶惶,何来那么多金银。
但主和一派的领头人将主意打在了汴梁城的富户身上。
理直气壮,且义正严辞。
叫嚣着,国难当头,汴梁城中受皇恩照拂的富家翁,理所应当的出一份力。
而主战一派,李纲率先反对这些议和条款。
这无异于是量大宋之物力,奉养如猛虎一般的金国。
赔款之巨暂且搁下,那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无异于是将立国的屏障尽数抛弃。翾
本来,燕云十六州的缺失,就让大宋门户大开,被动防守。
如今,再将这三州屏障之地割让,日后,金兵南犯,只看其心情,而汴梁将再无反抗之力。
可以说,此约一成,虽换得了一时的喘息,但却也意味着从此以后,汴梁城成为了金人的囊中之物。
就算俯首称臣,也许都无法保全。
赵桓心中格外不悦,金兵凶悍,前几年都将大辽完全取代,如今大宋更不可能有招架之力。
这群臣子先是不赞同他议和,后又不赞同议和条款,是非要看着他惨死在金人的屠刀之下才罢休吗?
先祖真宗能与大辽签订澶渊之盟,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以白沟河为边界,以金钱换和平,换取宋辽百年和平。翾
辽亡金立,那他为何就不能效仿先祖,重新与金签订盟约谋求大宋和平。
心中这般想,赵桓便这般问了出来。
此问一出,莫说主战派,就连主和派都忍不住呼吸一滞。
荪歌:见过愚蠢的,没见过这么愚蠢的。
宋辽签订的澶渊之盟虽也丧失了部分土地,每年岁贡,但本质上是一种地缘政治的产物。
宋辽两国在澶渊之盟后一度保持力量的平衡,才能大致保持百年和平,促进边疆经济的发展。
但与金人所定之盟约呢?翾
分明就是将大宋拱手相让,却还沾沾自喜。
「官家,宋辽与宋金之事万不可同日而语啊。」
秦家大郎顶着巨大的压力,咬牙开口。
当年与大辽立下澶渊之盟,那是因为大宋不惧大辽,大辽又一心议和。
如今呢,金人狼子野心,割地也好,赔款也罢,都不可能喂饱金人。
更何况,那是五百万两金,五千万两银,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啊。
丧权辱国,超百倍!翾
赵桓看着手捧笏板,头压的很低,明明很谦卑,身上却又流露出不服输的左司谏,有些无语。
左司谏与王家乃事姻亲,王家在朝着几乎都认同议和,就连秦左司谏的岳父王仲山都立陈议和益处,可偏偏这姓秦的在主战一派格外活跃。
一个他,一个李纲,次次都让他经历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搞得好似他上赶着非要给金人送钱送地。
太上皇在位时,连已现颓势的大辽都不敌,那又如何强求他在将大辽打得落花流水的金人面前保持气节?
这群人,就只会为难他!
这帝位,他本就一天都不想做。翾
赵桓勾勾嘴角,冷冷一笑「左司谏改为干当公事,隶属河北割地使张邦昌。」
不是不愿议和?
不是深觉丧权辱国?
那他就偏要让这姓秦的左司谏做割地使。
他倒要看看,在金人面前,这帮骨头硬,嘴巴更硬的人到底还敢不敢据理力争。
见状,李纲着急求情。
左司谏,仍有一刻抗金的心。翾
却看到赵桓摆了摆手「「卿先出去指挥军事,此事慢慢商议。」
「不着急。」
「卿身负守城重任,国家安危,系卿一身,岂可长久在这朝堂之上逞口舌之快。」
「下去吧。」
声音平和,甚至还带着倚重和信任,可偏偏又不容置疑。
赵桓心中也甚是复杂,他一面想依靠李纲为首的这些人固守好汴梁城,一面又对这些人妨碍他弃城而逃深感厌恶。
若不是这些主战派,也许他早就如太上皇一般在江南逍遥快活。翾
届时,他姓赵,他还是大宋的帝王。
黄河以南完了,还有长江以南,他依旧可以与金人划江而治。
他都能看明白的局面,这群主战派看不明白吗?
李纲深深的看了赵桓一眼,叹息一声,转身离开朝堂。
一味割让,失去河间,太原,若金兵再次逼近,那么中原大地是不是就要尽丧?
割让中山,陛下南逃,也算不得安全。
真以为金人开口索要的三镇只是一时兴起吗?翾
官家还真是被一味的割让求和,苟且偷生迷住了眼睛。
一叶障目,听不进任何反对之言。
此时,他也只能对秦左司谏说自求多福了。
荪歌已经懒得再多看赵桓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向了秦家大郎。琇書網
只是方才片刻的功夫,秦家大郎的背好似又弯曲了些许,只是凭着一口气在继续开口「官家,臣无能,做不好这件事情,还望官家另择高明。」
秦家大郎的声音中有丧气,有颓然,似乎还有一些质疑。
他产生了自我怀疑,不知自己坚持的究竟算什么。翾
明明是对的,却惹得官家生厌。
难道身为臣子,最该做的是想官家所想,讨官家开心吗?
可他为官的本心非此啊。
犹记得三十年前,被李夫人问起时,他可以毫不犹豫不假思索的说想光大门庭,想读书有所果,想忠君报国,想惩恶扬善为民解忧。
十余年前,他仍会因私心而感到羞愧。
会因一句私心之上,应有正义。私心之下,应有底线动容。
为官十载,他也牢记勿忘初心,无愧于心。翾
好像,没有用。
这个国家,还是日复一日的衰败。
而他,也常被岳父,妻子排斥呵责。
如今,又被官家不喜。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当年高中,没有攀王家这门高门亲事,他会不会不至于似如今这般挣扎。
他到底该怎么做,怎样做才是对的。
他真的努力的在捍卫赵氏正统,想保家卫国。翾
这一刻,荪歌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烫的厉害。
她有理由怀疑,在这样下去,她可能就要被烧的冒烟,然后消失了。
秦家大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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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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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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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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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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