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往上爬,那为何不抓住这样一个展现自己野心的机会。
光明正大,无需再遮遮掩掩,以宽厚慈爱的表象示人。
越想,她越觉得这是她逆转人生的最佳机会。
“殿下那便成全让骆提婆做个富贵闲散人吧。”
“仆这条命今日起便是殿下的了。”
奢华精致的马车上,陆令萱跪在地上,面目严肃,郑重其事地对着荪歌宣誓。
唯有荪歌知晓,陆令萱的命运也由此刻起真真正正地改变了。
“姊姊快起来吧。”荪歌开口,伸手虚扶。
若陆令萱能真心实意地跟随她,那她才是真正的无后顾之忧。
无数大大小小的问题,陆令萱都能完美的解决。
“姊姊,我许你女相之位。”
“希望来日待我登基后,你我不仅仅是主仆,也可以是君臣。”
君臣相携的佳话,才更适合千古流传,而非曾经高纬和陆令萱的遗臭万年。
陆令萱莞尔,相比天下命妇之首,她更喜欢位极人臣,万人之上。
命妇虽尊,但与女相却有本质区别。
她喜欢权势在握,喜欢挥斥方遒。
“仆必誓死追随殿下。”
有了这番马车内刨根究底推心置腹的谈话,荪歌和陆令萱的关系突飞猛进。
抛却偏见,荪歌越发能够发现陆令萱不俗的才学见识,老练的处事手法,灵活的人际言谈。
说到底,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永处底层的,只需一个机遇,便能扶摇直上,不可一世。
在陆令萱妥善周密的安排下,洛阳一行分外妥帖。
距洛阳越近,流民越多,空气中交织的味道便越难闻,似血腥气,又似烈火燃尽后的浓烟,格外呛鼻。
陆令萱深觉触目惊心,下意识开始担忧北齐的未来,担忧面前年少的殿下是否能够承担得起北齐的烂摊子。
她也不知曾经的汲汲以求钻研弄权里悄无声息的多了些什么,可终究还是忍不住会替面前的少年郎担忧。
不止是为她自己的权倾天下。
“殿下,在这乱世之中,北齐当真能屹立不倒吗?”
北风刮起马车车窗处的帷幔,路边倒下的无人问津的尸体,秃鹫乌鸦成群结队乌压压一堆。
可能,这种吃人的年代,畜生要比人活的更好。
所以,很多人拼搏一生把自己活成了畜生。
荪歌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切,坦诚地摇了摇头。
“我亦不知。”
“北齐在,你我在。”
“北齐若亡,无人能容下你我,当然见机行事投诚也许可以捡回一条命。”
“只不过,那时又是苟延残喘,将这些年的委曲求全低三下四再重复一遍。”
“姊姊,尽人事听天命吧。”
荪歌伸手整理好帷幔,就沿路的苍凉悲怆隔绝于马车外。
急不得,急不得!
陆令萱轻叹一声,无奈之中亦隐隐夹杂着一往无前。
寄人篱下曲意逢迎的日子,她宁死都不愿再来一次了。
殿下这条路,不论是康庄大道前程似锦还是荆棘密布深渊悬崖,她都必须得一条路走到黑。
陆令萱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没有再言语。
就像殿下说的,尽人事,听天命。
到时候,成败皆无悔。
她敢赌!
花开两朵,个表一枝。
马车在数百侍卫的护送下,在官道上疾驰,马车上寂静无声。xiumb.com
而北齐的皇宫,此刻却是人仰马翻。
皇后胡氏知晓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亲身涉险,整个人都懵了。
是这皇宫的锦衣玉食烫嘴?还是仆从成群碍眼?
寒冬腊月,亲到前线,还是这种情势极度危急的战事,真的不是被强迫了吗?
胡皇后着实有些理解不透自家那个自小别别扭扭阴阳怪气,总是不愿多说话的儿子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胡皇后瞬间阴谋论,笃定要么有人刻意煽动纬儿,要么就是陛下想除去纬儿,让东宫易储。
那为何要易储?
细思极恐!
一时间,胡皇后汗毛竖立,不寒而栗,深深觉得她的后位即将不保。
对于毫无纲常伦理的北齐皇室来说,三言两语换个皇后最是正常不过。
再刚直的文武百官,也拗不过爱发疯的帝王。
尤其是一发疯,就杀人的这种。
想到这里,胡皇后瞬间坐不住了,换下华服,脱去珠钗,一身素服,满脸苍白,如丧考妣般朝着太武殿走去。
她也想不管不顾的大闹一通,为自己的儿子讨一个公道,但她不敢。
除了纬儿,她还有其他子嗣。
退一万步讲,只要她还是皇后,是未来的太后,纬儿就算被废,她也能保其衣食无忧。
太武殿
醉酒的高湛正与殿中的美人儿嬉戏逗趣儿,脱衣喂酒,追逐打闹,花样层出不穷。
美人儿薄纱遮面,衣衫半褪,琵琶随意扔在一旁,娇笑连连,靡烂快活。
胡皇后入殿后,看到的就是这样戳人肺管子的画面。
她从不介意高湛纵情声色,但在知晓纬儿身入险境赴洛阳,高湛却这般活色生香,她心中竟忍不住升起了怨怼。
她和高湛之间无夫妻之情,那高湛便对她的纬儿无父子之情吗?
“陛下。”
胡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沉声道。
高湛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随手将身旁的美人儿拉入怀中把玩着,状似无意“今日什么风竟然将寡人的皇后吹来了。”
“如果寡人记的没错的话,自寡人登基,三年有余,皇后踏入太武殿屈指可数。”
胡皇后抿抿嘴,望着在高湛怀中似柔若无骨的琵琶女,眼神复杂,她可以脱去华服珠钗前来太武殿,仿佛就是在自取其辱。
琵琶女发髻上的金簪,观其形制,便知是御赐之物,前朝遗留,价值不菲。
高湛怀抱琵琶女坐于高台,而她却素衣散发,胆战心惊的想求一个答案。
“退下。”
胡皇后凤眸一瞪,冷然开口。
她虽恐惧她的皇后之位不保,也忧心纬儿的处境,但她绝不会在一堆舞女歌姬面前露怯,可怜讨好。
她出自安定胡氏,显赫一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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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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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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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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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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