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老三颜雄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唏哩呼噜的一通猛吃,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给自己二哥描绘家里的情况。
“二哥,你是不知道,咱爹就开骂,一边骂你一边嚷嚷着绝食,大哥去劝,没两下就被骂回来了。
啧,你是没见那场面,估计是老头把你这边受的气全撒在大哥身上了,大哥又老实,不敢还嘴,被骂的满脸通红,跟煮熟了的河虾似的。”
颜雄酷爱河鲜,也不能说是只爱河鲜,主要是同安不靠海,他也没吃过海鲜,只吃过河里的东西,而河鲜中颜雄最爱虾蟹,所以一想起比喻,就把自家大哥和河虾放在一起并论了。
颜魁看着说的一脸热闹的颜雄,淡淡一笑“大哥挨骂,你就在旁边干看着?”
颜雄把一个馄饨吸溜下肚,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会那么没义气啊,我是去搬救兵去了,娘这几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天天和小姑往外跑,也不怎么管家里事了,连你和咱爹吵一架都不知道,还是我给她们报的信。”
…………
颜魁听到陈氏得知了此事,一下来了兴趣,问道“娘知道我和爹吵架之后是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
颜雄咂摸了两口汤,感受了一下汤中味道精髓,然后一脸奸笑着开口。
“二哥你现在可是娘心中的心尖尖,你和爹吵架,娘肯定向着你,更不用说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你也知道,咱娘是最不喜欢爹偏心颜江了,以前就不知为此和咱爹闹过多少次了,这次又牵连到了你,咱娘直接气炸了,拉着我回府就同爹大吵了一架。
然后把后厨给咱爹的饭全给撤了,给爹放话,有种他就绝食到死,否则一口咱们家的饭他都别吃。”
“哈哈。”
颜魁的心情很愉悦,虽然有个不太靠谱的爹,但好在亲娘还是疼自己的。
这么一想,颜魁突然对之前枉费陈氏辛劳给他准备的“大家闺秀”有些愧疚,琢磨自己从哪淘换点好东西孝敬孝敬自家慈母。
…………
颜雄不知道自家二哥的想法,他把碗里的馄饨一个个捞着吃完,又收拾了汤底,大大打了一个嗝。
“二哥,你营子的厨子不赖啊,手艺比咱府里的都好。”
颜魁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样都具吃货属性的亲弟弟,心里有些无奈。
“这厨子之前是福满楼的,后来被我花大价钱挖来的,你要是实在爱吃他做的菜,我就把他调回府里。”
“不用。”
颜雄摇了摇头“这个人你自己留着吧,我再去福满楼挖一个,咱娘胃口最近不好,弄个好厨子她也能多吃点。”
颜雄说的信心满满,颜魁却是看了一眼没说话,这福满楼的厨子哪是那么好挖的,先不说那些厨子愿不愿意抛弃酒楼大厨的身份跑到你家当佣厨,就是厨子愿意,也要看人福满楼放不放人。
手艺好的厨子跑到哪都是抢手货,颜魁自己营中这个,已经是福满楼二掌柜左志看在他的面子上,格外网开一面松了口,颜雄再想去挖,福满楼肯定不会再放人。
颜魁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这样吧,军中有个厨子确实多有不便,我也是趁着歇战才有空一解口福,将来真要打起仗来,这厨子还是得送回府里。
早送晚送都一样,娘胃口不好,还是紧着娘这边,我要是嘴馋了,回府就是。”
………
颜魁都这么说了,左右就是一个厨子,颜雄便不再和他再争竞,点头应了一下,然后偷偷摸摸凑到颜魁旁边,神秘道。
“忘了给你说了,二哥,这回咱爹偏心颜江,小姑难得没帮腔,反而衬着娘说了几句,真是破天荒。”
在偏心颜江这件事上,颜长林、颜花兄妹向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为此,颜花和陈氏闹过不止一次的别扭,姑嫂俩关系有一段时间非常僵。
不过,颜花虽然格外偏心颜江,但对颜魁三兄弟也多有照顾。
颜家小时候很穷,多亏了颜花的救济才撑了过来,所以,虽然仍在颜江这件事上有所微词,但陈氏和颜家兄弟心里对颜花这个小姑子(姑姑)还是很亲近的。
毕竟说到底,颜花是姑姑,颜江和颜魁三兄弟在她心中都是侄子,关系都一样亲近,人家喜欢格外关照哪个,那是人家自己的选择,陈氏他们没有资格挑理。
更何况颜花也没有刻薄颜魁三兄弟,只是关照优厚程度不同罢了。
与之相比,更让陈氏和颜家兄弟寒心的是颜父颜长林。
颜花这个姑姑在四个侄子中,对待哪个侄子更好都无可厚非,可颜父不一样,儿子和侄子哪个更亲近不用多说,颜父疼爱侄子胜过自己亲子,如此偏心,陈氏母子心里能没有想法吗。
…………
颜魁自认还算明白事理,所以对颜花厚待颜江的选择并没有什么异议。
一家父母双全,三兄弟为伴;另一家孤儿寡母,独生一子,换作是他,颜魁也会选择多照顾情况更为艰难的颜江。
当然,理解归理解,十几年经历已经让颜魁习惯了颜花对颜江的偏向,如今甫一听姑姑颜花站在自己这边,颜魁竟有几丝的受宠若惊,然后就是淡淡的伤感。
以他的聪明,自然不会不清楚颜花为何有这样的改变。
不是颜魁犯贱,是任谁看一个人十几年不断的做一件事,有一天,其因为现实的影响,突然做了相反的选择,这种屈服于现实的感觉,是挺让人感伤的。
颜魁抬起头,看着还无所感觉的颜雄,突然心中一动“老三,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颜雄被颜魁突然问话问的有些发懵,愣了半晌才回道“我想跟着你……打仗算吗?”
“算。”
颜魁笑了,不知为何,他现在格外的想为家人做些什么。
“这两天收拾收拾东西,给咱爹娘说一声,大后天来军营报道,给我做个亲卫。”
“是。”
颜雄兴奋的应了一声,他这个年纪,是最活泼好动的年纪,在家天天待着早就烦了,听到颜魁让他俩来军营当兵,自然开心的不行。
……………
当晚,颜雄带着颜魁的承诺返回颜府,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自己要从军的消息。
颜父、大哥颜震自无不可,他们也希望颜家多出几个栋梁,光耀门楣,倒是陈氏,觉得二儿子上战场已经够自己忧心的了,再放小儿子从军,她实在有些不愿意。
可是小儿子颜雄想出息,陈氏这个当娘的总不能阻拦吧,所以在纠结了一晚上,最后陈氏只得忍痛答应。
于是,颜雄开开心心的去军营当差,没过几天,颜魁就赏了他一个什长,颜父看着眼热,也升起了让侄子颜江入伍的心思,结果被颜魁一句话堵了回去。ωωω.χΙυΜЬ.Cǒm
“爹,我和老三当兵,说句难听的,将来我们俩战死了,咱家还有老大继承家业,沿传香火,可江子独苗苗一个,万一要是出了事,三叔这脉就绝了…………”
自此,颜父再也没有提及过颜江从军的事,一心一意让其学文,颜魁不搭理春雷书院这茬,他就自己想办法把颜江弄进了府城的一个书院,后来更是准备亲自前往府城陪读。
颜魁乐得清静,在府城给爷俩租了个院子,又派了几个亲卫仆人护卫伺候,然后就由着这叔侄俩自己折腾了。
等安顿完这些,日子也来到了腊月中旬,颜魁开始忙活白蛇谷剿匪事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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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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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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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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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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