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成才胳膊好了,人也精神了许多,他问聂二郎“爹,咱们被姑姑赶了出来,现在去哪里?”
于氏揪着他的耳朵道“小兔崽子,要不是因为你,咱们会被赶出来吗,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那赔钱货?”
“娘,痛痛痛。”聂成才龇牙咧嘴的叫道。
于氏这才松了手,聂成才说“还不是怪表妹长得太好看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要是她能嫁给我就好了。”
于氏又狠狠剜了一眼儿子,“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你要是有本事娶她,我们一家三口也不会被赶出来了。”
聂成才这下不敢再说什么了。
一家三口总不能一直在街上晃悠,留下吧,身上的的银钱也不够住店的开销。回虞城县呢,连盘缠都没有。于氏和聂二郎夫妻俩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这时于氏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来,她撇了撇丈夫的胳膊,凑上去道“你还记得当年给成才拨浪鼓的那个范家丫鬟不?”
聂二郎狐疑地看向她,“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提这事干嘛?”他一想起那个带有痘痂的拨浪鼓,心里就直冒寒意。
于氏满脸算计道“要不是那丫鬟当年拿了拨浪鼓让成才带回来,你妹妹哪里会跟家里闹翻,咱们又怎么会被赶出来。不行,必须得让那丫鬟负责。”
聂二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于氏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怎么,我说错了吗?”她道“听说那姓凌的也在京城当官,咱们去他府上把那丫鬟找出来,让她给咱们一笔封口费,不然就把她和她主子暗害人命的事情捅出去。看那姓凌的还要不要名声。”
“你这样能成吗?”聂二郎有些不信,“事情都过了那么久,那丫鬟要是不承认,反说我们讹诈她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难题,于氏也没先前那么激动了。
想了许久都没其他办法,于氏干脆不想了,“能不能成,咱们去试试就知道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为了生存,聂二郎只好听妻子的。他们一家三口在京城里打听了好几日,身上的银钱全都花光了,才终于打听到凌家所在。
聂二郎在妻儿的注视下敲了敲紧闭的朱红大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三个叫花子啊。”门房不屑的看了他们两眼,“要讨饭到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三人一连几日都露宿街头,看着确实狼狈了些,但还不至于像叫花子。
这分明是门房故意说的,于氏当场就要发飙,聂二郎拦住了她,好声好气的对门房道“大哥,我们不是讨饭的,我们是来找人的。”
那门房斜睨他道“找谁?”
“我们找一个叫梅枝的丫鬟。”聂二郎如是答道。
那门房听了,“叫梅枝的丫鬟没有,你们去别的地找吧。”
说完就要关门。
于氏飞快的冲到他面前,“怎么会没有,她的主子叫范瑾,她是范瑾的贴身丫鬟。”
于氏不晓得哪来那么大的手劲,门房关门受到阻碍,没好气道“你们说的那是梅管事,是我们夫人身边得力的心腹,看你们这样也不像认识她的,识趣的赶紧给我滚。”
于氏和聂二郎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没想到梅枝混得这么好,身上一定有不少银子,这一次可赚大发了。
聂二郎道“麻烦大哥给她带个话,就说虞城县的故人来找她了。如果她问是谁,大哥就说姓聂,来还十多年前的拨浪鼓的。”
门房见他说的有根有底,心想这三个人难道真是梅管事的旧识?想到这里,他的态度好了一些,“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问问就来。”
“哎,好,多谢了。”聂二郎笑着点了点头。
梅枝正在伺候范瑾,小丫鬟来报“梅管事,府外来了三个人,说是您的旧识,文叔问您是否认识?”
梅枝很是不解,她是范家的家生子,从小就很在主子身边伺候,爹娘一直在庄子上,哪里认得府外的人。
“我不认识他们,让文叔赶他们走。”
小丫鬟又道“文叔说那三人姓聂,好像是来还什么拨浪鼓的。”
姓聂和拨浪鼓几个字落入梅枝和范瑾耳里,往事立刻浮上心头。梅枝小心的朝着范瑾看过去,唤了一声夫人。
“你去见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范瑾皱眉吩咐。
梅枝应了,立即去了前院。
凌府门口,于氏和聂成才等得都不耐烦了,这时梅枝终于出来了。
一看到聂二郎三人,她仔细打量了好几眼才认出他们来,“你们不去姜家,跑来找我干什么?”
聂二郎正要说话,被于氏抢了先,“我们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的眼睛瞥向站在一旁的文叔,“这事不好让别人知道,你还是另寻一处地方,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这事确实不宜让人知道,梅枝带着他们去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子。
“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问。
于氏笑了笑,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拨浪鼓,拿在手上摇了摇,“不知道你还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梅枝的视线紧紧盯着拨浪鼓,忽然笑了,“不晓得哪里捡的破烂货,我怎么会认识。”
于氏脸上的得意之色没了,“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能抹消你当初用沾了痘痂的拨浪鼓暗害我外甥女的事实?”
梅枝沉了脸,“可没做过,你不要冤枉好人。”
于氏不甘示弱道“我呸,你也算好人?你跟你那个不要脸的主子一样,心比那锅底还黑。自己做过的事实还不承认,好啊,那咱们就撕破脸。不出三日,这满大街的百姓都会知道你和你主子的德行,到时候我看姓凌的还要不要脸。”
“你敢。”梅枝怒从心起,“要是你敢出去乱说一个字,你们别想活着走出京城。”
于氏心里发怵,面上却依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是奴婢,我门是良民,我不信你还敢害我们。”
见梅枝要说话,于氏又说“不要以为姓凌的是官老娘就会怕他,光脚不怕穿鞋的。要是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会有人去衙门替我们喊冤的,到时候不仅你家主子名声坏了,姜家那边也不会放过你。”
于氏这话让梅枝有了顾忌,范瑾再三交代,现在正是大选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了纰漏。她问“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我们要五百两银子,在京城给我儿子说门好的亲事,再给我们找个住处。”于氏不客气道。
听了这话,梅枝暗骂于氏无耻,她道“你这些条件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禀报我家夫人。”
于氏在提条件的时候就知道梅枝肯定做不成这事,她是想由梅枝给范瑾带话。
梅枝经过她的同意回去了一趟,再次出来时道“我家夫人说了,你们的条件她可以答应,不过你们得写个保证书,保证这次拿了钱再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并且将拨浪鼓的秘密带到棺材里去。”
“当然,只要你们答应那些条件,我们绝对会保守秘密。”于氏和聂二郎保证。
梅枝笑了笑,“跟我来吧。”
于是聂家三口便跟着梅枝走了,心里正欣喜着马上就要大笔银子到账,压根没看到梅枝嘴角渗出的冷笑。
搜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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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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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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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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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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