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没有看他,只轻轻的说了个“嗯”字。止规觉得无趣,索性不再跟他搭话。
这时,书房内传来一声脆响,是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又传来姜裕成的吼声“你竟然…”后面说了什么两人没有听清。琇書蛧
金一欲推门进去,却被止规拦住了,“哎,金一大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家大人做事自有分寸。”
金一眉头紧皱,止规又道“这是我家大人与他未来女婿的家事,你掺和进去不好吧。”
听了这话,金一想到自家王爷对姜大人的态度,只得忍了下来。
书房内的姜裕成为何要摔杯子?这还得从两人开始谈话时说起。满满虽不是姜裕成亲生,但一直被他视如己出。卫枳毫无预兆的求来圣旨娶自己女儿,姜裕成肯定是要问清楚的。
这不问还好,一问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据卫枳所说,当初在虞城县那会,他的确拿满满当妹妹。在满满是十二岁那年,他对她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看着自己一直当妹妹的小姑娘渐渐长成了少女模样,他觉得自己心里起了波澜,那时他还不懂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
直到贺长生来了京城,他从文砚那里得知,姜家的长辈欲撮合二人,那时他的心里多了一种嫉妒的情绪。他将自己关在房里,苦思冥想了许久,才恍然觉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了满满,那个原本被他视作妹妹的小姑娘。
他双腿有疾,这辈子从未打算娶妻。原想着,她若是要嫁人了,他就作为她身后的后盾,永远为她撑腰。谁知有了这种想法后,他几乎没有一个晚上能睡着。只要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她穿着嫁衣与其他男子拜堂成亲的情形。
他被这种情形折磨的无法安眠,直到他知道她即将要去参加大选时,心中忽然有个声音对他说,若她被选中成了二皇子的女人,她真的会幸福吗?
不,她不会幸福的。二皇子的品性如何,他是知道的。也许是这个声音点醒了他,他在没有征得她与她家人的同意下,迫不及待的去宫里找显庆帝求了赐婚圣旨。
听完卫枳剖解心意后,姜裕成有些好奇,“我女儿十二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突然转变心思?”
卫枳脸上升起热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
见他这副模样,姜裕成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不是你对满满做了什么?”
卫枳急忙道“没有,没有。”
姜裕成一脸不信的看着他,在他凌厉眼神的注视下,卫枳只得实话实说“那时我不小心看到她裙摆上有血渍,以为她受伤了,便急着要让大夫替她看伤,结果被她坚决拒了。”
“后来我不放心去问了大夫,大夫告诉我,那不是伤病,而是女儿家的月事。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女儿家来了月事,就是大姑娘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渐渐发现了对她的心意。”
听了这话,姜裕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铁青着脸将杯子砸向觊觎自己女儿的卫枳,只是扔杯子的时候故意扔偏了几分。
这就是止规和金一他们在外面听到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等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后,姜裕成问“你如何保证让我女儿一辈子都不受委屈?”
卫枳正要回答,又听他道“你们宗室子弟,历来就有娶妻纳侧的传统,就算你祖父对你祖母那般好,除了你祖母外,也还有过两个侧妃。到了你这里,你是你家唯一的血脉,恭王去世前,还交待你要担起繁衍香火的重任,你日后必定还要纳侧妃的吧?”
“祖父纳侧妃时,还未娶我祖母,而且在娶了我祖母后,就再未碰过那两个侧妃,不然我们这一脉也不会只留我一个了。”说到这里,卫枳深吸了一口气,“姜大人,我可以跟你保证,这辈子除了满满,我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姜裕成哼笑,“空口无凭,我还是不能信你。”
卫枳“我可以写承诺书,并加盖博陵郡王印章。”
姜裕成还是摇头,“承诺和誓言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你是宗室子弟,婚配嫁娶还须得皇上同意。若皇上觉得你只娶一个王妃太不像话,到时候赐下侧妃妾室,你当如何?”
“我绝不会同意。”卫枳正色道“若真有那么一天,就算不做博陵郡王,也不会任由别人主宰我的命运,哪怕那人是皇上也不行。”
“你就那么喜欢我的女儿,喜欢到连爵位不要了也要娶她?”姜裕成问道。
卫枳摇头,“其实也不光是因为满满。”他指了指自己的双腿,“自从这双腿废掉以后,我就发过誓,绝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被动的境地。”
他对姜裕成道“其实我之所以会从马上摔下来,卫槠的确占了一部分原因。但后来经过查证发现,我骑的那匹马被人动过手脚,而那匹马是宫里赏赐下来的,我摔下来那天是第一次骑那匹马。”
卫枳说的轻松,姜裕成却心中大惊,“王爷的意思是…”
卫枳笑了,“姜大人想必也猜到了吧,没错,我摔下马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是因为我挡了别人的道,所以要废掉我的双腿。”
“现在那人已经达到了目的,所以不再防备我。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宗室,或许往后再传几代,恭王这一脉就渐渐与平民百姓无异了。”
卫枳能将这些秘密告诉自己,姜裕成知道他是真的信任自己。他重新仔细将对面这个年轻人打量了一番,发现八年前那个被伤痛折磨的瘦弱少年,已经长成一个坚定坚韧的青年。
过了许久,他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满满日后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她。”
卫枳郑重的点了点头,“请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辜负她,更不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姜裕成想听的就是这句话,他起身走向卫枳,轻轻地在他肩上拍了拍,“你是个好孩子。”
卫枳内心涌出狂喜,未来岳父已经认同了他,是不是表明,他可以请钦天监上门商量婚期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征求姜裕成的意见,想要见满满一面。
姜裕成略微思索后答应了他,既然两人的婚事已成定局,是该培养培养感情了。他从来不是古板之人,只要不在婚前做出出格之事,其他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汀兰院里,满满正在给三弟文瑜绣笔袋,木香在一旁做绣活陪着她。连翘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姑娘,姑娘,博陵郡王来了。”
满满被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你说谁来了?”
连翘急红了脸“是咱未来姑爷来了,姑娘你还是快收拾一下吧,总不能穿成这样去见客啊。”
因在家里,满满穿得都比较随意,身上穿的都是半旧的衣裙。其实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只是在连翘看来有些旧了,与她家姑娘一点也不搭。
木香也道“今日不同以往,姑娘还是换一件衣裳吧。”
搜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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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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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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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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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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