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皇上欲废太子?”郭侍郎一脸震惊的望向自己的师弟,“这怎么可能,太子是皇上唯一的继承人,皇上绝不可能废太子。”
说完这句,他焦急的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从承晖殿出来后,一个眼生的小黄门塞到我手里的。”
姜裕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团递给他,郭侍郎赶紧接了过去,打开后只见上面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皇上欲废太子,源于巫蛊之祸。
郭侍郎看完后将小纸团撕碎,“如果这不是有人恶作剧,那事情就严重了,咱们赶紧去找老师商量。”
姜裕成点了点头,与郭侍郎心急火燎的往太傅府赶去。
等他们赶到时,张太傅却没在家,据门房说他一早就进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两人不知道的是,张太傅却正在跟显庆帝争论。
承晖殿
显庆帝的桌案上摆着一封已经拟定好的废太子诏书,只是上面还未盖下玉玺印章。殿内站着一众以张元清为首的老臣,他们都是为了显庆帝废太子一事而来。
“皇上,太子乃储君,轻易废除恐会动摇国本啊,臣恳请皇上收回旨意。”
今日一早,显庆帝就将他们这些老臣叫到了宫里,原以为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商议。等他们到齐以后,梁炳芳在显庆帝的示意下,念了欲废太子的诏书。
这道诏书惊得一众老臣差点背过气,谁也没想到显庆帝会有这样的想法。二皇子双腿已废,大宴朝的帝位只能由太子继承。
就在他们打算据理力争的时候,显庆帝又让梁炳芳念了第二道诏书,诏书中写到,封太子为孝王,幽禁皇陵,立太子长子为皇太孙。
显庆帝的这一神来之笔让人难以理解,所以才有了张元清之前那那番话。
显庆帝没有说什么,这时梁炳芳端了一个盖着黄绸布的托盘上来。
“梁炳芳,将那些东西拿给各位大人看一眼,看看朕这位好太子到底都做过什么?”
梁炳芳奉命将托盘端到张元清等人面前,当着他们的面掀开黄绸布,看到托盘里的东西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年纪大的,差点晕厥过去。
“哼,都看清楚了吧。”显庆帝忽然起身道“那团已经干枯的东西是东宫吴承徽落下的死胎,死胎身上裹着的是从朕龙袍上撕下来的布料。梁炳芳,你再把那东西翻过来,让他们看看那背后都有什么。”
梁炳芳迟疑了一下才照做。
只见那东西翻过来后,背后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一道生辰八字。张元清凑近看了一眼,顿时惊得后退了好几步。
“看到了吧,那是朕的生辰八字。”显庆帝的话语里带着一丝难以压抑的怒气,“朕生平最恨巫蛊,这孽障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朕的身上,朕绝不会容忍不忠不孝的孽障为太子。”Χiυmъ.cοΜ
就在这时,承晖殿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去看看是何人在外喧哗。”
梁炳芳去了很快就回来了,“皇上,是太子在外喊冤。”
显庆帝脸色铁青,“他还有脸喊冤,这东西是朕亲眼看着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难道还是朕冤枉了他不成?”
帝王盛怒,没有人敢出声,整个大殿静得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才听到显庆帝道“梁炳芳,让他进来,朕倒要听听,他是如何替自己辩解的。”
太子是一路磕着头进来的,到了承晖殿,额头已经磕破了。
“父皇,您听儿臣解释,那东西真的不是儿臣的,儿臣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自己身上。”太子痛哭流涕道。
显庆帝眼皮都未抬,“你觉得朕会相信?”
太子有些绝望,他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只记得那日他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先皇后曾经住过的宫殿,后来好像睡着了。醒来后就看见父皇一脸盛怒的看着自己,一旁的梁炳芳手里拿着一个明黄色的东西。
当梁炳芳将那东西摊在他面前时,他几乎快要吐了。
他敢发誓,他从未碰触过巫蛊,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东西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他解释了很久,父皇都不肯相信他,还将他禁足在东宫。
他在东宫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是谁在陷害自己,只能趁着父皇还未处置自己之前来承晖殿喊冤。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这一刻,太子已经找不到话语来为自己辩白,只能一直重复这一句话。
张元清上前一步道“皇上,老臣以性命担保,以太子的人品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请皇上能够彻查,揪出幕后操纵之人。”
他话音落下,吏部尚书也站了出来,“皇上,老臣觉得张太傅言之有理。”
在他二人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人为太子求情,请求显庆帝彻查此事。
“看来你们都很看好太子啊,还没登基便如此拥护他。”显庆帝似笑非笑道“你们还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显庆帝一意孤行坚决要废太子,谁也拦不住。傅太后前来为太子求情,结果被显庆帝软禁在了寿安宫。
第二日早朝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了诏书,朝臣被这个消息震傻了,反应过来后都出言劝他三思。
显庆帝不为所动,当着众朝臣的面盖下了玉玺,废太子成了定局。
废了太子之后,接着又宣读了好几则罢官的圣旨,太子太傅张元清,吏部尚书陈金来,兵部左侍郎方文清等都在此列。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官员被贬谪,几乎都是晋阳侯阵营的。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翰林院侍读姜裕成。
姜裕成被显庆帝贬到了西南边陲的一个梁吉县做知县。姜裕成被贬,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有人便猜测他是受了张元清的连累,连张元清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
姜裕成却不这么想,显庆帝忽然动了这么多人,怎么看都很蹊跷怪异。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显庆帝会突然废了太子,更是半点父子情面都不留,将太子圈禁在皇陵。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跟老师和师兄道别后,听从旨意带着家人去梁吉县上任了。等他再次回到京城时,已经是三年后。
在梁吉县的这三年,姜裕成一直在关注着京中的动态。自废太子后,显庆帝忽然加大了对晋阳侯一系的打压,不断的抬举勇毅侯阵营的官员,导致勇毅侯一派气焰大涨,朝中渐渐形成了勇毅侯一家独大的局面。
年初皇太孙生了一场重病,最后没能熬过来。显庆帝痛失长孙,病了一场。大病愈后上朝,有人提出国无储君国本不稳,提议立二皇子为太子,被显庆帝以居心叵测之罪处死。
过了几日,又有人提出为二皇子选妃,日后生下皇孙可立为太孙。显庆帝沉思良久,同意了这个提议。
寿安宫
傅太后一脸病容的躺在床上,锦玉姑姑正在伺候她喝药。喝完药后,锦玉姑姑捧了蜜饯过来,傅太后摇了摇头,“撤下去吧,哀家不想吃。”
锦玉姑姑只得将蜜饯端走。
过了一会儿,傅太后问“去皇陵的人回来了吗?”
锦玉姑姑道“刚回来,正等着跟您禀报呢。”
“让他进来吧。”
“是。”
锦玉姑姑出去了一趟,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太监跟在她身后进了傅太后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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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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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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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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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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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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