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仿佛陷入了一场炼狱般。
所有的人都像是疯了般往城门口挤来。
“将军,再这样下去,城门即将失守……”李勇心惊胆战道。
李信心中谨记萧少主的话,咬牙切齿道:“务必守到傍晚。”
“为何?”李勇愣了下,不解地问了声,却对上了李信幽深可怕的眼眸,只得点头应了声是。
待到天色灰蒙蒙,城门上点起了火把。
城下的难民已经聚集在城门下已经两天一夜了,再这么下去,势必会激起他们更加激进的行动。
那不绝于耳的撞击城门的声音,在半空中和无数哀嚎声缠绕。
李信黑眉紧抿,对着贴身侍卫道:“按计划行事。”
那人得了令,旋即按着事先就排练好的方式,在中门两侧形成人墙,一路蜿蜒,弓箭手又飞上埋伏在两侧的高楼和屋檐处。
又命两侧的客栈、酒肆皆高挂大红灯笼,其余院落一律熄灯,闭门不出。
等一切准备就绪,夜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李信对着身侧的李勇沉声道:“李将军,将中门打开一个口子,让难民从那小口进城来,我们的将士在两边形成人墙,引导难民往西面走。”
“西面?”李勇愣了下,一脸不可思议道。
“怎的,眼下如此下去,这些被逼上绝路的难民必定会愈发疯狂。”李信冷声道。
李勇呆滞了片刻,耳边是那城门外难民的哀嚎声,他点头,快步下了城墙。
不过片刻间,城门中门就被打开了一道口子。
“六殿下,城门开了。”刘元大声喊道。
萧云瑾其实更想看到的是,难民攻入京都,毕竟只有京都乱起来,他和守皇陵的军队才有借口进城,“我们进城。”
李信站在城墙上,就见到夜空中闪过一道焰火,仅一瞬,就又消失在墨色中。
李信不敢想,如这一切不是萧少主早就预料到的,谁能想到,在这些熙熙攘攘的难民背后,会跟着一支造反的军队。
即使提前知道了,眼下他还是心头微微发怵。
他咬了咬牙,耳边只听到无数的声响,直到那骑兵出现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城门上的将领才堪堪意识到。
李勇急声大喝:“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不知,但这军服看着有些眼熟。”他身侧一名小兵道。
“不好,快命人将城门关上!”
李勇急声大喊道,那挥旗手刚拿起手里的指挥棋子,就被一箭刺穿了喉咙。
这状况来得太过突然,城墙上的人皆是一愣,旋即面色空洞,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又有几人被射穿了胸口。
但片刻间,众人就已经冷静了下来。
“快命人关城门。”李勇又嘶吼了一声,转身去看方才李信站的位置,却发现那处空无一人。
又低头朝着城门下看去,就见不知何时李信已经下了城墙。
城门下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想将大门关上,可门外的骑兵已经近在眼前。
那本就半开的城门被早有准备的骑兵猛地一冲撞,门内的人悉数向内倒去。
一下子城门被破。
守城的将士还没来得及反抗,皆被斩于马下。
一下子还没来得及进城的难民皆四散逃亡,场面混乱不堪。
不过片刻间,萧云瑾的军队就长驱直入。
骑兵进入城内,却见城内一片漆黑,只有四处逃窜的难民,而街道两侧用铁链圈住,只留出一条足够难民通过的道路。
等到萧云瑾进城意识到些什么时,心头突然一愣,急急勒住缰绳,下一刻,他调转马头去看身后的城门,却见城门外不知何时冲出了一支队伍,一下子将他的皇陵军给截成了两段。
他心下一慌,就听到刘元颤声喊道:“那人莫不是……萧澈?”
听见这个名字,萧云瑾呼吸一滞,转头朝着城墙上看去,就见一身黑衣的萧澈正站在城门上。
他猛地转身去看刘元,冷声质问道:“你的人不是说萧澈已经到了琶洲了吗?”
“六殿下,他亲眼所见……”刘元也吓得膛目结舌,就看着两侧街道的客栈的屋檐上,一下子出现了大批的弓箭手。
箭雨骤然而至。
“殿下,我们中计了,先离开。”
刘元大喊一声,萧云瑾咬牙切齿的望着城墙上的人,脑海里一片空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想不明白!
“殿下,往西面走,难民都往西面去了。”刘元大声喊道。
萧云瑾转身看了一眼同样呆愣在原地的陈舒云,冷声道:“是你出卖了我?”
陈舒云摇头,喉结一阵滚动,刚想摇头,就被萧云瑾一刀割破了咽喉。
顿时鲜血溅进了萧云瑾的眼睛里,他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扬鞭打马往西面策马而去。
一支支羽箭就紧随着他而来。
“簌簌簌簌--”
无数的皇陵军将领被射于马下。
下一刻,一道震耳的轰鸣声在整个街道内响起。
不管是准备拉弓射箭的人,还是疲于逃命的人皆是一怔。
就那声巨响后,一阵灰色的雾气散开,就见萧澈不知何时已经跃上了一处高楼屋顶。
萧澈冷声道:“皇陵军听命,秦王谋反,助纣为虐的人格杀勿论,缴枪投降者不杀。”
这话一落,那些来不及逃跑的人皆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毕竟那秦王已经独自逃亡了。
“萧少主,那萧云瑾往西面而去。”李信急急禀告道。
萧澈侧眸看了一眼西面的方向,勾唇冷笑道:“快追啊,如果萧云瑾逃出了京都,一旦让他回了封地,这仗还有得你打,还要死多少人,李将军不知道吗?”
李信剑眉微抿,呆呆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萧少主,嘴角抽了抽道:“是,属下领命。”
李信旋即翻身下了屋檐,领兵前去围剿萧云瑾。
萧澈足下一点,也飞下屋檐,骑马往西面去。
萧云瑾看了一眼身后紧追着的禁军,他肩膀已经中了一箭。
不管他承不承认,眼下所有的计划都已经败露,他唯一的活路就是逃出京都,回到封地。
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心中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错愕,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下追兵已经越来越近,勒住缰绳,命身侧的骑兵继续往前,翻身下马,他翻身下马,躲进一条小巷子里。
这一刻,他双眸几乎瞪到了极致,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难以置信地咬牙道:“慕容兰时……”
可越往西面去,却发现原先进城的难民皆不见了踪影。
此刻,夜雨骤然而至,如刀刮般,让他浑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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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王府
唐绾站在长廊下,目光凝着方才划过光亮的天际。
心里悬着一口气,今夜就是萧澈和萧云瑾之间的决战之夜。
今夜的胜负早已经分了。
但是萧云瑾的心智,如不能在今夜抓住他,将他除掉,那么日后定又会是祸患。
想到这里,她握住了微凉的手掌,沉声道:“萧期和萧久。”
声音刚落下,萧期和萧久就落在院内。
“少夫人有何吩咐?”二人拱手沉声道。
“你们带守在府内的一半人前去支援萧澈,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过萧云瑾了。”唐绾面色微沉,冷声道。m.xiumb.com
“这……”萧期和萧久对视了一眼,皆不敢应声。
“留一半的人,足以保证我的安全,而且萧云瑾是极为惜命的人,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不会铤而走险,来找我寻仇。”唐绾沉声道。
萧久单膝跪下道:“那就让萧期带人前去支援少主,我留在少夫人身边。”
听见这话,萧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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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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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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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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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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