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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穿越小说>对弈江山>第六百三十四章 巍巍令君,风骨堂堂
  萧仓舒说完这些,目光如炬的盯着萧笺舒,看他如何回答。

  萧笺舒的眼神中蓦地腾起一阵怒火,死死的盯着萧仓舒,半晌,方又将怒火强压下去,冷笑一声道:“四弟......何出此言暗暗?莫不是你疑为兄居心叵测不成?”

  萧仓舒淡淡道:“仓舒不敢......您是仓舒的兄长,您做什么自然有您的道理,只是,仅凭着这一封疑点颇多的信,便要大动干戈,尽起人马,弃我军根基灞城不顾......怕是不好给天下人一个交待罢!”

  萧仓舒神情不卑不亢,一番话端的是针锋相对。

  “呵呵呵......”萧笺舒蓦地仰天大笑,忽地一指萧仓舒,怒道:“黄口小儿!我姑且念你年幼,又是我之四弟,便不追究你在军前大放厥词,动摇军心之罪了!萧仓舒,你方才虽然说的全是强词夺理,但有一点你说的不错!我身为五官中郎将,丞相之实际的嫡长子,见此信中,多言父亲危难,命在旦夕......于公,为大晋栋梁计,于私为尽人子之孝道,就算此信多有疑点,也不可罔顾父亲大人之生死而袖手旁观也!若是父亲真的有所不测,我萧笺舒,才真真是难以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萧仓舒凝视萧笺舒,一字一顿,以言激之道:“兄长想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又想堵住悠悠之口,以证你此次尽起大军不为己私,此事却也好办,兄长!......敢不敢将许耽唤道军阵之前,萧仓舒愿当着万千将士的面,与那许耽对质,此事真假,一看便知!”

  “兄长!......你敢否?!”

  “你......”萧笺舒一怔,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歇斯底里地吼道:“够了!此乃军阵煌煌!岂能做你这小儿家家的游戏?岂不是荒唐!我且告诉你!那许耽来不了了!我已然将他杀之!至于信中所言,我自当亲提大军,亲赴前线弄个清楚明白!”

  “二哥......你真的就如此不管不顾了么?灞城乃我军基业,如今强敌环伺,一旦大军开拔,仅剩孤城,我军立陷进退失据之境地也!还望二哥以大局为重,莫因你之私欲,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啊!”

  萧仓舒说罢,忽地撩衣直直的跪倒在地,朝着萧笺舒轰然叩首。

  “你......萧仓舒!你以为你如此便可阻我么!”萧笺舒灼灼的看着萧仓舒。

  “我明白清楚的告诉你,我意已决,今日我要出兵直驱沧水关,便是大晋天子亲至,亦阻挡不了!”萧笺舒双眼赤红,歇斯底里地吼道。

  萧仓舒无奈一笑,摇了摇头道:“弟区区病躯,微不足道,如何能阻万千大军......然而,灞城危急,萧氏大祸不远也!今日,弟斗胆也要拼了这病躯,为我萧氏,为万千将士,为父亲所辖之黎庶,搏上一搏!”

  萧笺舒眼中杀意尽起,用手点指萧仓舒道:“好啊!我倒要看看,萧仓舒你如何阻我!”

  “哈哈哈......”萧仓舒忽地跪向北方,喃喃道:“父亲在北,前线将士在北,师父和苏哥哥亦在北也!这一叩,便是仓舒与他们永诀了!”

  “咚咚咚——”萧仓舒朝北方重重三叩,再抬头之时,额头鲜血淋漓。

  萧仓舒深吸一口气,已然做了最后的决定。

  “哥哥......大哥已去......我愿追随!若哥哥执意要尽起大军,那就请此刻上马,从仓舒的身体上踏过去罢!”

  萧仓舒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

  “你......”

  萧笺舒蓦地一拽马缰,下一刻就想不顾一切地策马踏去。

  可是,他虽然现在怒火汹汹,但还是有理智的,萧仓舒这是要以自身性命,让我背负杀弟之名,坐实了这兄弟相残。

  萧仓舒啊!萧仓舒!我岂能遂你心意!

  萧笺舒忽地朝倪金一使眼色,斥道:“四公子喘症发作,迷失心智,阵前妄语......我既为兄长,自当体谅......还愣着做什么,请四公子回去好生修养!”

  “喏!”

  倪金自然对萧笺舒言听计从,蓦地一招手,从身后欺身而出四名精壮禁卫,来到萧仓舒近前,略一拱手,齐声道:“四公子......得罪了,我等送公子回去修养!”

  说着,他们便要齐齐下手,强行拖走萧仓舒。

  萧仓舒怒目而视,半步不退,怒吼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我乃当今大晋丞相之子,此次奉丞相之令协理灞城诸事,谁敢动我,早晚必诛尔等九族!”

  他这一吼,这四名禁卫面露胆怯神色,只将萧仓舒围住,却不敢放肆动手。

  “萧笺舒!你今日对我所做,就不怕父亲他日知道么?萧笺舒!莫要在执迷不悟了!停止你的疯狂!”萧仓舒大喊起来。

  萧笺舒的神色愈发阴沉,兄弟二人怒目相向,刹那间眼神交汇在一起。

  四弟,收手吧,你阻挡不了我的!

  二哥,小弟绝不放手,你回头是岸吧!

  两人无声对峙,而他们身后的两万余将士,却一脸茫然地看着,各怀心思。www.xiumb.com

  他们之中,的确有人心思细腻,听得萧仓舒一席话,也对眼前事情的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看来,二公子心中所想的绝对不像他表面所做的那样大义凛然。

  可是,这样想法的毕竟是极少数人,他们绝大多数还是向着萧笺舒的。

  无他,若论军中之威望,萧笺舒在萧元彻诸子之中无可匹敌。

  这些将士虽然也多多少少的感觉到一些事情的不同寻常,但是,他们从心向外,对萧笺舒有一种极度的归属感。

  因为这位二公子跟他们朝夕相处,爱兵如子,灞城各项军务,事无巨细,事必亲躬。

  这些,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

  而这个四公子嘛,可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他平素就是一个闲散的富家少爷,什么都不过问,他这样的公子,能懂些什么呢?

  因此,这些人就算萧仓舒说得多么的正确,他们也会全然不在乎,因为他们心中的主将是萧笺舒。

  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主将在何处,往何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上。

  因此,整个数万余人的空间里,竟意想不到了保持着鸦雀无声。

  只是,萧仓舒和萧笺舒的内心都如潮翻涌,各不退让。

  倪金忽地低低对萧笺舒道:“公子,岂能怕了他去?只要公子率大军奔赴沧水关,接管整个军队,丞相生死亦在两说,何人敢问罪于公子!”

  一语点醒萧笺舒,他心中蓦地发狠起来,大吼一声道:“我乃灞城诸事总提调,如今丞相危急,本将军乃五官中郎将,其责便是在丞相不能理事之际,总揽全局,你们难道还不动手么!”

  萧笺舒一声怒斥之后,那四员禁卫这才一咬牙,大吼一声道:“四公子,将军有令,恕我等无礼了!”

  再看这四员禁卫,冷叱一声,皆张开双臂,四只大手狠狠的嵌住萧仓舒的双臂和双腿,呼喝一声,将萧仓舒自平地上生生的抬了起来。

  萧仓舒直到此时,方万念俱灰,一阵眩晕袭来,眼角瞪裂,哭吼道:“萧笺舒!萧仓舒今日决计不活了!我便是做了地下之鬼,也要在黄泉看着你如何作茧自缚的!”

  其言铮铮泣血,彷如诅咒。

  萧笺舒心神俱颤,忽地背过脸去,使劲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道:“萧仓舒......别怪我无情!左右,速速将他拖下去!”

  那萧仓舒被四人制住,却还拼尽全力挣扎不休,声音嘶吼到嘶哑,做着最后劝阻萧笺舒的努力。

  不知为何,萧笺舒忽地一夹马腹,身下白马一声清鸣,踏踏向前,刹那间来到萧仓舒近前。

  此时萧仓舒不断地痛苦喘息,脸色憋得通红,想来是那喘症再次犯了。

  萧笺舒看在眼里,勒马缓缓道:“仓舒啊......你要是今日不来......我们如往常兄谦弟恭......该有多好......你看看,你这是何苦!”

  “二哥.......”萧仓舒大口喘息着,断断续续道:“你这样做,真的对得起父亲么?父亲十几年创下的基业,都要毁在你的手里!”

  “是么?”萧笺舒满不在乎地颔首,竟淡淡的笑了起来,眼中写满了被权利点燃的疯狂。

  “四弟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心心念念地想着父亲......罢了!那为兄也不妨告诉你!这信说真不真,说假也不假......借许惊虎之言,中伤郭苏二人,出自我的授意......但是,父亲的确身中弩箭,伤在当胸,怕是凶多吉少了......”萧笺舒的声音,仿佛就在说一件与自己没有任何相关的事情,轻描淡写。

  “什么......父亲他......”萧仓舒的瞳孔极度收缩,喘息越发频繁和混乱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以说出来。

  萧笺舒看了他一眼,忽地低低道:“仓舒啊......你聪明绝顶......你猜一猜,我若到了沧水关......咱们父亲大人到底会生,还是死呢?”

  “你......你......你!”萧仓舒用手点指萧笺舒,眼睛睁得让人感觉到害怕,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唉......四弟这模样,别说父亲了,便是我这当二哥的看到也好生心疼啊......赶紧回去......”萧笺舒仰天狂笑。

  忽地他脸上所有的笑意都消失了,阴恻恻地盯着萧仓舒道:“你就是不听我的话......这喘症竟然这么严重了......看来,那药丸......你还得加量啊......”

  说着,他一甩大氅,再不多言,示意禁卫将萧仓舒拖离。

  然后他转回身,在萧仓舒绝望的注视下,忽地长枪指天,大吼道:“全军听令!开拔!”

  然而他话音方落,忽地,毫无征兆之下,一声断喝如晴天霹雳划破了军阵上空。

  “有我在此!我看你们谁敢造次!”

  那声音带着不容侵犯的威赫和凛然,再次响起。

  “萧笺舒!你是想造反么!”

  萧笺舒浑身一颤,惶然间抬头看去。

  却见烟尘之中,一顶小轿自远方大道疾速而来。

  轿前一人,神情庄肃。

  萧笺舒自是认得——徐顗!徐文若之子。

  那小轿刹那间来到萧笺舒的马前,轿内之人用脚点了两下轿板,小轿沾尘,轻轻落地。

  可在萧笺舒看来,那小轿落地,却重如大山。

  轿帘缓缓扬起,一人缓缓从轿中昂然而出。

  却见此人身着紫袍金带,一身官服,虽年过半百,华发早生,却气宇不凡,昂昂有威。

  萧仓舒用尽最后力气,朝他看去,不由得泪流满面,喃喃道:“是令君大人......文若叔父......您总算来了!”

  来者非别。

  大晋中书令君——徐文若!

  徐文若稳如泰山,不卑不亢,负手立于军阵之前,注视着萧笺舒,却似乎在回答萧仓舒道:“仓舒啊......你放心,有我徐文若在......这灞城啊,乱不了!”

  说着,他缓缓抬头,深深地朝萧笺舒看去。

  万千将士眼中。

  那位老臣。

  华发生光,巍巍风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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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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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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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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