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曾想,这许光斗那三根指头根本不是三万金,而是三十万金!
苏凌整个人都有些麻了,想到许光斗黑,却没想到竟是这么黑......
许光斗见苏凌有些发傻,嘿嘿一笑道:“怎么样陈老弟,我这可是友情价啊,荆南的有个投诚的出三十五万金,我都没有点头,专门为你家叔父留着呢,够义气吧......这还犹豫什么,三十万金买个长史,这买卖多划算啊。”
苏凌这才抬起头来,一脸冷笑道:“三十万金......太多点了吧......许曹掾,你这有点财黑了......”
许光斗冷哼一声道:“我财黑?合着我刚才的话白说了呗。少废话,你们好歹也是陈氏大族,三十万金对你们来说小意思吧......”
苏凌只是对着他冷笑,一句话都不接。
许光斗被他这不明所以的冷笑笑的有些变毛变色,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陈甲......你这样看着我笑干什么,我告诉你!三十万金,一分不能少了!没有钱,滚蛋!”
苏凌这才住了笑,缓缓点了点头道:“行吧,我可以走,只是不知道许光斗......你如今走不走得了了!”
许光斗有些疑惑,不知道苏凌说这话的意思,刚要说话。
却见苏凌腾身站起,几步走到大殿门前,看了看院中翻滚的黑暗,朗声道:“时辰也差不多,许光斗,咱们的戏也该唱完了......”
“唱戏?唱什么戏?......陈甲!你什么意思......”
苏凌不搭理他,蓦地朝着院中朗声喊道:“既然来都来了,那都出来见一见许大曹掾吧!”
许光斗见苏凌这样行事,更觉得苏凌是不是有些脑袋不灵光了,刚想斥责他。
眼瞳之中,莫得看到院中翻滚的黑暗之中,缓缓的走出了十几号人。
这些人皆身穿黑衣,镶着金丝的衣边,左胸正前方,绣着三个醒目的大字:司法曹!
许光斗惊疑不定,知道他一眼看到这些人的正前方那个人,就如见了鬼一样,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从蒲团上弹了起来,蹬蹬蹬的后退了几步,正撞在神龛之上。
稀里哗啦,神龛之上的水果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
这人许光斗如何不认得,久打交道的老熟人了,许光斗为什么选择这里与苏凌相见,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怕这个人发觉。
一旦这个人手上有了他卖官鬻爵的实证,那完蛋的不仅仅是他许光斗一个人,整个许家都将为他一起陪葬。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审正南之子,今日他在听海楼亲眼所见,被苏凌狠狠胖揍了一顿的——司法曹曹掾审预!
他才怎么会摸到这里来,而且说巧不巧的这个时候出现......
方才那个陈甲说,该唱的戏也该唱完了......
莫非......
电光火石之间,这个许光斗已然全部明白了。
他顿时咬牙切齿,一脸的戾气,看了一眼从院外逐渐逼近自己的审预和他身后的司法曹的差官。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这审预眼中喷涌的恨意,还有掩饰不住的贪婪,仿佛自己就是那待宰的羔羊,在他眼中就是一块肥美的肉......
其实许光斗想对了,如今在审预眼中,他就是一块肥肉。扳倒了他,不仅是审家接手招抚曹这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们许氏一族强行从旧门阀嘴里抠出来的肉,怎么吃下去的,怎么吐出来!
自此之后,许家在渤海再无立足之地!什么许宥之,什么许光斗,统统去休!
许光斗蓦地转头盯着苏凌,眼中的狠戾之色越发浓烈,低哑的嘶吼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不是!你先是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选择在最热闹的听海楼当众打了审预,让我们对你彻底放松戒备,骗取我的完全信任,然后顺藤摸瓜,摸到这三清观来,再套我的话,最后在我们当场议定交易之时,再让早就埋伏好的司法曹的审预突然现身,抓我个现形!陈甲!你好算计!我曰你祖宗十八代!”
苏凌嘁了一声,无所谓道:“你只要不腰疼,你随便曰......”
苏凌暗想,反正他骂的是陈甲,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许光斗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只是我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
苏凌冷笑一声,自然不会跟他说实情,只淡淡道:“因为有人比你听话......也比你......要价低......”
“你......”许光斗大吼一声,“陈甲,我错翻了眼,竟然会相信你......”
苏凌眼中的神情更加不屑,充满了嘲弄道:“其实我这手段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只能怪你被贪念蒙蔽了双眼......”
许光斗有些失控,歇斯底里的大叫道:“姓陈的,今日你想毁了许家,那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吧!”
说着这许光斗突然暴起,不过一切的朝苏凌扑来,想要一把掐住苏凌的脖子,一下把他掐死......
苏凌怎么能让这废物扑到,苏凌再如何也是七境武者,这许光斗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贪官,除了贪财,便是好色,平素身体都被掏空了,如何能比。
苏凌不过轻描淡写的向左边一闪身,那许光斗便扑了个空,硕大的脑袋正磕在三清神仙左侧太上老君的大脚拇指上,额头顿时血流如注。琇書蛧
许光斗不顾一切,还要再来扑苏凌,这时审预带人已经进了大殿,见许光斗正在发疯,冷叱一声道:“许光斗......死到临头了,还敢行凶!来呀!给我拿下......”
他原本喊得是一本正经,无奈被苏凌打了,本就肿头肿脸,形象不雅,加上苏凌还揍掉他一颗门牙,说起话来有些漏风,这样一来,竟颇有些滑稽......
一声令下,司法曹当差的人手中弯刀出鞘,一步一步朝着许光斗逼近,许光斗见他们冲自己来了,这才放弃苏凌,一步一步的朝后退。
退了几步,他蓦地大吼一声道:“清虚子何在!把这些玩意儿都给我杀了!”
可是他连喊了三声,也不见那个三清观的观主清虚子现身。
他正惊疑不定,忽的门前人影一闪,却见一个火红色衣衫的女娘,天生媚骨,倾城绝色,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伞尖处正抵着一个青年道士哽嗓,朝着他们款款的走来,娇颜之上,满是笑容。
这个女娘许光斗不认识,可是她制住的这个人,许光斗却是认识到不能再认识了,正是三清观的观主清虚子。
却见清虚子也是鼻青脸肿,一只眼睛都被打的睁不开了,道冠不翼而飞,披头散发,狼狈之极,早没有苏凌初见之时的仙风道骨模样。
那女子走到大殿之中,袅袅站在那里,朝着所有人格格一笑,更显的曼妙无双。
“许光斗,你这么想清虚子,那姑奶奶成全你,把他顺道也拿了,以免坐牢杀头的时候,你一个人害怕......”
许光斗顿时面如死灰,他最后的依仗就此破灭。
却见这女娘朝着苏凌魅笑一声又道:“小淫贼,姐姐帮了你这大忙,你要如何谢谢姐姐啊......”
苏凌打趣道:“现在说这个不方便啊,总不能当着这群牛鬼蛇神的,我当众许诺娶了你吧......那也太煞风景了不是......”
穆颜卿闻言,脸色一红,啐了一口道:“小淫贼,姐姐何时说过要嫁你的......”
说着她朝审预勾了勾手指头,一脸魅惑道:“审大曹掾,这清虚子狗道士,姐姐可交给你了啊,莫要让他再跑了......再跑了,姐姐可不负责再抓他一次啊......”
审预连看都不敢看穆颜卿一眼,一低头,十分恭谨道:“多谢女侠......”
说着,招呼左右将清虚子力拘锁带。
倒不是审预是正人君子,他也是个好色之徒,只是平素伪装的清正罢了。
只是眼前这穆颜卿再娇媚,也是一朵无比扎手的花,他可不敢横生半点邪念。
穆颜卿这才一顺手中的油纸伞,指了指那许光斗道:“你小子怎么说,是自己就缚,老老实实的跪地,让他们把你拿回司法曹呢,还是让姑奶奶再费费事吖?”
那许光斗先是面如死灰,忽的近似癫狂的大吼不止,趁着众人一愣之际,竟蓦头向后面没命的跑去。
狡兔三窟,何况这个贪得无厌的许光斗,大殿后墙就有一个密道,只要他扭动机关,进去之后,其他人就进不来了,他便可逃之夭夭,然后策马直奔前线,找他哥哥,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这事情还有转机。
所以,许光斗不顾一切的朝着殿后大墙根处跑去。
“哎呀......让这贼人跑了......”审预一抖手,一脸懊恼。
可是他看苏凌和穆颜卿仍旧稳如山的站在那里,一脸的笑意,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许光斗跑了。
他刚想出声催促追赶。
却见穆颜卿又是格格一笑,声音如银铃般悦耳道:“小林子......看来你还得费费事啊......别闲着了......”
苏凌闻言,一脸看穿穆颜卿的笑意。
果然,那个杜书夷一举一动看着那么熟悉,脸部又那么僵硬,原来真的是他回来了!
苏凌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心潮起伏。
却听到不知何处一声回应道:“师姐放心,拿他犹如擒猪狗......”
话音方落,一道白影从后殿蓦地闪过,下一刻只听当当啪啪几声,便传来许光斗一阵惨叫。
又听得扑通,像是许光斗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咔嚓,似乎是什么断了的声音。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片刻宁静之后。
却见一个俊逸如风的白衣少年,缓缓的从殿后暗影之中走了出来。
他一手倒拎这一个人的左腿,而他脚下正是许光斗犹如死狗一般被这少年拉拽拖行,嘴里嗷嗷呻/吟,不似人声。
这被制住哦,惨不忍睹,嗷嗷痛苦直叫的正是方才跑向殿后的许光斗。
此时他凄惨无比,那脸上好像开了个染坊,红的黑的紫的都冒了出来,活脱就是人肉大花布。
他左腿被这白衣少年拖拽着翘到半空,右腿在地上晃晃荡荡,几乎要跟整个身体分离了,想来是断了。
那个少年就这样犹如拖了死猪狗一般将许光斗拖拽到正殿之上,然后朝审预面前一扔,扑了扑双手,冷声道:“审曹掾......这混蛋,交给你了......”
言罢,他缓缓转身,。几步走到苏凌近前,单膝支地,一抱拳,颤声道:“不浪......见过公子......”
苏凌虽然猜到了林不浪也是跟着穆颜卿早来了,可是真的见到他,却是激动无比,一把扶了他,声音颤抖。
“好!好!起来.....!林不浪!好久不见!”
再见少年拉满弓,不惧岁月不惧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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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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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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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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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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