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伯剧烈的咳嗽起来,看样子是被自己口水给呛着了。
咳了好一会儿,他满脸通红,连胡子都在颤抖,不顾形象的指着冉宗延:“休得胡言乱语!这等下流之事,岂是我儿能做得出的?”
“本王也很不愿意相信,名满大烈的山成公子,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因此,本王便亲自上门来,与郑夫子一同找出真相。”
郑文伯显然气得不轻,指着冉宗延的手指一直都在哆嗦,但依然倔强的没有放下来。
冉宗延眉头轻皱,他终于可以理解寒冰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了。这样被人指着还真是让人不爽,他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将他的手指直接砍下来?
“王爷莫不是以为打了一次胜仗就能为所欲为了?血口喷人这等事,也能做得出?”
“郑夫子大可以叫公子出来与本王对峙。”
“哼!”
郑文伯一甩衣袖,大吼了一声:“送客!”
呼啦啦啦,瞬间就从外面跑进来好几个侍卫,虎视眈眈的看着冉宗延。
冉宗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些个凶神恶煞的侍卫,走到他的面前:“名扬天下的郑家,靠的当然不止是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郑夫子振臂一呼,自然能一呼百应。只是郑夫子,多看看冉氏一族的命运,多想一想。”
郑文伯脸色沉了下去,冉宗延大笑着走了……
街角,一辆不起眼的青色马车静静的停着,好似在等人。
很快,一道黑色的人影从郑府掠出,一瞬间就坐到了马车上。于此同时,马车动了。
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响彻幽静的街道。
马车里,冉宗延平静的翻了一页书,语气冷淡:“没有找到?”
“嗯。”
回答他的是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柳倡,他就是刚刚匆忙从郑府出来的那个人。
“属下未能完成任务,请王爷责罚。”
“原因。”
“郑府有高手,而且还不止一人。从他们居住的环境来看,应该是客卿之类的人物。”
“郑公子不在府里,大姐大也不在。”
“下去吧。”
“是。”
柳倡出了马车,跟驾车的宋轩坐到了一起。
好险,他刚刚若是大着胆子再进一步,或者速度再慢一点,估计就要被发现了。
摄政王府侧门,两个侍卫模样的壮汉,正在大口大口的喝着酒,面前桌子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骨头,花生米,两人手里还各自抓着半只烤鸡。
“你说说,这日子是人过的?还不如以前在山里打打野鸡来得痛快。”
另一个壮汉扯了扯领子:“这衣服也太特么的不舒服了,成天这样规矩那样规矩的,都快闷出病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京城的青楼姑娘咋样,改日休沐的时候一起去瞧瞧?”
另一人放下了酒碗,抹了抹嘴边流出来的口水:“你看府里那个紫烟,那腰身,那脸蛋,啧啧啧。看得老子晚上觉都睡不着。”
“就是,听说是从怡香苑出来的?”
“看不出来啊,王爷也好这口。”
“嗬嗬嗬,我还听说……“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到了二人的脸上。
被打得脑袋嗡嗡直响的两人怒了,从腰间抽出大刀,怒不可遏的转过身:“找死吗?”
高高举起的手臂,在看到冉宗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的同时,无力的垂在了身边。两人赶紧跪在了地上:“王,王爷。”
他们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冉宗延会从侧门进来啊。
这王爷进出府,不都是从正门吗?
这侧门是给不方便从正门出入的人进出的,而后门则是给下人用的。
怎么这当主子的,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竟走起了侧门?
冉宗延一言不发抬脚走了进去,一个声音在他们头顶上响起:“你们二人,去暗卫处领罚。”
宋轩留下这句话,也转身离去了。
“娘的,吓死我了。”
“哎,这暗卫处,听说人很少,但很厉害啊。”
“厉害那也管不着咱们啊,走,去找侍卫长。”
“这能行吗?”
“当然能行……”
王府书房,灯火通明。
严良东已经在这里跪了有三个时辰了,他的双腿都已经麻了。
“起来吧。”
“老奴请王爷责罚。”
“本王已经责罚过了。”m.χIùmЬ.CǒM
严良东在宋轩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身来。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罚跪也能算得上责罚?
“一日,本王要知晓郑曲漾的行踪。”
“是。”
宋轩领命下去了。
冉宗延看向窗外,寂静的夜晚,只有天上的月亮依旧明亮。
“严叔。”
“王爷。”
“本王给予你的权利,为何不使用?”
严良东沉默了。
“不要去做那些无谓的努力,去修复那些不必要的亲情。本王一直以为,最了解本王的人应该是你,如今看来,是本王误会了。”
懊悔充满了他的内心,他也没有过多替自己辩解:“王爷,老奴知道该如何做了。”
“严叔,你要记住,任何时间,任何人,任何事,冰儿,都排在第一。”
“是,老奴谨记。”
书房里烛火熄灭了,在黑暗中,冉宗延静静的驻立在窗边。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难以入睡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人,在太师府的一处幽静院落,华翰元坐在屋顶,对着月亮,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烈酒。
以前,他一直想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何总是喜欢在屋顶上喝酒。
原本以为,这样会别有一番风味。
结果,几番打听过之后才得知,她夜夜守护在冉宗延的屋顶,守护着他,才会养成了在屋顶上喝酒的习惯。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事情。
她失踪了……
还是在身上有伤的情况下不见了踪影。
他习惯性的摸向了自己脖子,才突然想起,玉佩已经送给她了。
瞧,他一边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了她,一边又亲手伤了她。
无力的躺在屋顶上,他的心一阵阵的抽搐,疼痛。
大概是喝多了,大概是今夜的风太大了,一滴泪从他眼角处滑落……
天亮了……
王府人声鼎沸,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了院子里。
就连夫人,以及她带来的那些客人的丫鬟,嬷嬷都无一例外。
严良东一脸正色,站在台阶上。
满脸横肉的高嬷嬷一脸傲居的看着他:“严总管,王爷呢?”
“王爷?”
“既然不是王爷有事要吩咐,那我等还要去伺候夫人梳洗,就不在此地久留了。”
区区一个王府总管而已,竟然妄想管到她们头上来了?
还未等她们有所行动,一旁的陈夏花突然将手里的鞭子用力的甩在地上,发出啪啪啪的脆响。
“谁敢乱动,鞭子可是不长眼的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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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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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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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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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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