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唯一一个自杀的王爷。
这件事情被三缄其口,反正整个天下对于他们的死亡丝毫不会感到意外。至于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他们并不在乎。
唯一能让人津津乐道的,只有他们家族那个逃不出的命运诅咒。
当时,目睹了这一切的冉宗延,直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祠堂里面,自己父亲的身旁,明明摆放着一把出了鞘的短刀,还有房梁上悬挂着的三尺白绫。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服毒自尽,选择了这个让人最痛苦的死亡方式,想必是不想让别人看出端倪。
当日,前朝皇帝给他书写了一封密信,里面的内容只有他父亲一人得知。
他还记得,当时他爹看过那封信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人也苍老了不少。
然后当夜,就将自己关进了祠堂里面,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只字片语。
第二日清晨,被发现的时候身体还尚有余温,那封信也被烧成了灰烬。
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他爹如果是那种轻易就认命的人的话,那么也不会一直苦苦的坚持,一直跟病魔做斗争,并且还主动让他习武,从小严格要求他强身健体。
“今夜过后,朕将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烈泽楚得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冉宗延手里的毛笔啪的一声被折断成了两截。他无法忘记,当时烈泽楚的表情。
得意,张狂,还有一些迫不及待……
到底是什么呢?这个秘密,会不会跟当年那封信的内容有什么关联?
“严叔,本王的爷爷,是不是在二十四岁生辰那日,收到过皇帝的密信?”
严良东一怔,努力的开始回想。
那个时候他虽然已经进了王府,但是身份低位,老老王爷虽然为人也仁慈,但却不是他能接触到的。
“王爷,老奴那时候不在主院当差。”
“不过可以去问问崔嬷嬷,她那时是老太妃房里的丫鬟。”
“对,本王怎么将奶娘给忘记了。”
冉宗延猛地一下站起了身,一阵眩晕袭来,他身体晃了几下,还好严良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王爷王爷,没事吧?要不老奴扶你上床休息?”
按照时间来算,也差不多该到了银针失效的时辰了。
“不行,我不能昏睡过去。”
他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他能思考问题的时间并不多,脑子也时常处于混沌状态。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眉头,他不能功亏一篑。
还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二十四这个数字,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过了这一天,每天都会成为他的末日。
确切的说,他的父亲,爷爷,太爷爷以及祖先们,每一个都是在二十五岁生辰来临之前的任何一天里面,毫无征兆的死去了。
他不能睡!
最起码现在还不能。
“去叫大夫。”
“王爷,寒姑娘就在隔壁,不如……”
“不行!叫大夫!”
严良东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犹豫了一番之后,他咬咬牙,第一次违抗了冉宗延的命令。
“寒姑娘,你睡了吗?”
听到声音之后,寒冰一跃而起,立马就开了门。
“有刺客吗?”
不应该啊,如果有刺客的话,为什么孩子们没有发现?
“不是,寒姑娘,王爷的状态不是很好,你能不能去看看?”
“好。”
推开门看到抱着头痛苦的蜷缩在椅子里的冉宗延,她十分的不解。
不是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吗?按理说他的病已经痊愈了才对啊?难道是她对他来说没什么用?
“严叔,王爷这是怎么了?”
“王爷病发了。”
“怎么会?不是全好了吗?”
严良东苦笑,同床共枕只是男女之间那什么的最含蓄的一种表达方式而已,并不是字面上的躺在一起就可以的,但是这要他怎么才能说得出口?
“寒姑娘,你能不能救救王爷,求求你了。”
“严总管,你这说得什么话,王爷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王爷,也是我们大家的王爷。”
“我懂,我懂,放心吧。”
她递给严良东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轻轻松松的将冉宗延横抱起,朝着床边走去。
严良东见状,老脸一红,这姑娘做事情还真的是干脆利落。
“那我就守在门口,如果有事情,姑娘直接唤我便是。”
说罢,他正准备退下去的时候,被她一把拉住了。
“严总管你去哪儿?你可不能走,得帮帮我啊。”
啊?严良东吓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帮忙?这要怎么帮忙啊?xǐυmь.℃òm
虽然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但是这种事情,让他在一旁看着也不大合适吧?
“姑娘,我……我可能不……”
“你这是干什么?”
“治病啊。”
她理所应当的回答,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鲜血一滴滴的滴到了冉宗延干涸的嘴唇上,然后他本能的用张开了嘴,好像寒冰的血液对于他来说,是无法抗拒的杨枝甘露一般。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差不多了,就收回了手。
静静的站在一旁,观察着冉宗延的反应。
她这可不是鲁莽的举动,也是经过她深思熟虑的。
冉宗延的纯阴之体,具体表现在血液里的那些黑色的东西。既然这些是造成他畏寒生病的罪魁祸首,那么消除掉是不是病就能好了?
她的血液刚好是这些黑色东西的克星,那直接让冉宗延喝她的血不就可以了?
这难道不比那同床共枕来得靠谱?
然后,预料中的场景并没有到来,冉宗延比起之前,显得更加的痛苦。
“啊……”
他抱着头不停的嘶吼着,疯狂的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好像身体里面住着一只洪水猛兽一样。
“这该如何是好?这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冉宗延,完全就像是发了疯失了智一样,试图用自己的头去撞墙。
寒冰见状,一把将他牢牢的固定在了自己的怀里。
身体是不乱动了,但他的手依然还在撕扯自己的衣服,他上衣几乎都变成布条了。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诱人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腹肌。
他这么瘦,抱着感觉都是一把骨头,怎么可能还有肌肉?她干脆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将他的双手牢牢控制住。
吵闹的声音将苏云灵还有崔嬷嬷等人都引来了,大家一进门就看见寒冰坐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衣衫不整的冉宗延。
并且,她脸上还挂着两条鼻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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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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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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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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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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