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给老子追—”,崔判强忍着疼痛,大声怒吼。
四周众人如梦初醒,整个街巷都沸腾了起来。
白景文眼见着许多人从四面八方围来,向左右看了看,见一处院子正开着门,闪身闯了进去。
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一个女子身上胡乱裹了件衣衫,被丢了出来。
“四婶、四妹、四姐、英子。”各种叫嚷声响成一片,许多人向着女子围了过去,街巷中乱作一团。
白景文这时再不理会什么羞耻、道德,专寻那些女子、孩童下手。惹得四周一片叫骂,偏又有所顾忌,倒让白景文闯出了巷子。
打小便未曾练过武,背着父亲这般奔跑、周旋,白景文只觉双腿抖得厉害,每迈出一步,都几乎拼尽了全力。
心中已生出绝望,忽见前面有人正向他招手,仔细瞧了瞧,正是那个叫小豆子的半大少年。
来不及思索,白景文奋起最后一点力气,拼了命跑了过去。
小豆子伸手掀起旁边马车上水桶的盖子,示意白景文赶紧进去。
马车骨碌碌动了起来,后方响起嘈杂的奔跑、叫嚷声,越来越近。
“小豆子,又替你叔儿运水?”人群中有人招呼,“见没见一个少年背着一个男子从这里过去?”
“四阿爷,见到了,我将他藏在水桶里了。”小豆子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景文心中一沉,自己怎会没想到,这小子古灵精怪,与自己素不相识,哪会那般好意搭救自己?
“你小子又惦记着四阿爷兜里这点银钱,老子偏不上当。”声音随着人群渐行渐远。
“四阿爷—”小豆子仍旧扯着脖子喊,“只要五钱银子。”
白景文泡在水桶中,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咚咚跳个不停。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忽然一柄尖刀刺了进来,吓得白景文差点叫出声来。
“小豆子,水桶破啦。”一个女人的声音叫嚷着。
“哎呦,要不是四婶提醒,一会儿回去肯定被骂,我这就去修。”小豆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喂,十个大钱啊,四婶给你记着。”四周一片哄笑。马车颠簸起来,小豆子落荒而逃。
水渐渐退去,一路上有人提醒,也有人埋怨,更有人叫骂。小豆子间或应付两句,倒没有人上前拦阻。
“小豆子,你怎么来啦?”清脆的童音响起。
“二蛋,去叫你们老大出来,就说来大生意了。”白景文在木桶里听得真切,心里发苦,原以为已逃出生天,哪知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盖子被掀开,白景文只觉一股冷风袭来,激灵灵打个冷战,这才想起自己和父亲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牙齿打着战,拼尽全力将父亲托了上去,几个孩童抢着上来接,几双眼睛对在一起,孩童们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事物一般,发一声喊,四散逃开。
“叫你们将咱们的客人请出来,都准备跑去哪里?”一个声音响起,颇有几分威严。
“老大,那家伙找来啦。”童声有些心虚。
“谁找来了?是黑虎他们?到了老子手里的地盘,还想要回去?小的们抄家伙上啊。”先前那声音大声喊道,很是有几分气势。
“老大,不是黑虎”童声有些怯懦。
“他妈的,这般啰嗦,到底是谁?有老大我在,怕个球。”这句话说得很是霸气。
白景文这时才爬了出来,和小豆子一起将白展抱了下来。
“喂—,我说钱老大,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客人来了,也不好好招呼着?下次再有生意,甭指望我还照顾你。”小豆子很是气愤,一面将白展扶上白景文的后背,一面大声叫嚷。
“这就来,这就来,豆子兄弟不要急嘛。”一个半大少年抢步上前,在另一侧扶了白展。一个孩童缩在少年身后,亦步亦趋。被半大少年骂了,这才小跑着去整理房间。
白景文识得少年,正是方才给自己引路的钱老大,只是到了眼下这般境地,能有个栖身之所已是不易,哪里想得了太多。
房间布置简陋,门窗都已有些破损,被人用纸糊了,正中一张木桌还算完好,只是一条腿短了一截,下面垫了两块石头。桌上还放了茶壶、茶杯,杯中水正冒着热气。
沿着墙砌了一道炕,上面铺了茅草,一床被褥打了许多补丁,但浆洗得很是干净。
白景文小心翼翼的扶着父亲在炕沿坐了,小豆子连忙端了水来喂白展喝了。
换了衣物,白展再难坚持,倒在炕上沉沉睡去。白景文搜遍了全身也只找了点碎银,最大的那锭还是方才从崔判那得来的十两银子,想也没想,一股脑推到两个少年面前。
“替我去抓点药吧,剩下的都是你们的。”白景文语气中带着哀求,父亲双腿已肿得老高,这一番折腾,额头也已经烫了起来。
两个少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了点头。钱老大起身抓了银钱,准备去抓药,小豆子则急着回去,免得晚了惹人生疑,两个少年一起急急出了门去。
裴白发料理了公务,带了两名军士出了城主府。昨日与姓阴的之间很是不快,虽说并未起什么冲突,但拨下来的药物明显不够使,派来的医者也是大猫小猫两三只,这都过了一整日,飞虎骑中那些受伤的兄弟仍旧有许多未能妥善诊治,裴白发决定亲自去城里找些郎中来。琇書蛧
问了许多人,终于找到了这家回春药局,三间青瓦房一字排开,离得老远便能闻到一股药香。
进了门,房间里已经来了许多人,有伙计眼尖,见裴白发气度不凡,连忙迎了上来。
递了药单,裴白发正坐在墙边喝茶等候,一个半大少年急匆匆打门外跑了进来。
“掌柜的,家里有人不行了,快跟着去看看吧。”少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声音中透着几分焦急。
一屋子人听到少年声音都一齐望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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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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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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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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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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